翌日上午,省城机场的停机坪上,一架客机缓缓降落。
王文铎提着简单的行李箱走出航站楼,侯龙飞早已驾驶着黑色轿车等候在出口处,车窗降下,露出他沉稳的侧脸。
“书记,一路辛苦了。”
“走吧,回老区。”
王文铎点点头,没有多余寒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平稳驶离机场,一路向老区方向疾驰,车内气氛安静,两人都没多言,各自梳理着近期的工作脉络。
下午时分,王文铎终于安稳坐在了办公室里。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桌上堆叠着积压多日的文件。
揉了揉眉心,王文铎拿起笔,从最紧急的文件开始逐一处理,批阅、签字、批注,动作干脆利落,直到夕阳西斜,办公桌上的文件才消减了大半。
快到下班时间,王文铎按下内线电话:
“毛仁,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片刻后,老区秘书长毛仁敲门而入,身姿挺拔,面带恭敬:“书记,您找我?”
王文铎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后靠,看着毛仁问道:“咱们老区不是有个矿机厂吗?现在这个厂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兀,毛仁心中略一思忖。
作为老区的“活字典”,他对辖区内的大小事务了如指掌,但不清楚王文铎的真实用意,便不敢掺杂主观判断,只能实事求是地汇报:
“书记,随着老区矿业经济下滑,那座矿机厂早就不行了。以前年营收能过亿,现在已经整整两年没开工了,厂区里的设备大多闲置废弃,不少都锈迹斑斑。就连矿机厂的老板董万,这两年也没了音讯,没人知道他具体在哪儿。”
汇报完情况,毛仁试探着反问:“书记,您怎么突然想起问矿机厂的事了?”
王文铎听着他的叙述,下意识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道出考量:
“矿机厂的位置有优势,周围民用建筑少,耕地也不多,本身就是30亩的工业用地,不用涉及大规模拆迁。如果能把这块地利用起来,咱们老区就能顺着蓝海电子投资的东风,搭上个快车。”
顿了顿,王文铎进一步解释:
“当然,就算不用矿机厂,凭着之前的铺垫,蓝海电子也会优先向老区倾斜资源。但这次蓝海电子投资朝歌,省里划拨的建设用地有额度限制,大部分都会用在主厂区建设上,咱们老区不能指望省里的指标,得有自己的备用建设用地。”
“再加上老区财政不宽裕,大规模动迁又费钱又费力,牵扯面太广,能省则省,这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毛仁听完,心中豁然开朗,立刻明白了王文铎的深意。
斟酌片刻后毛仁主动请缨:
“书记,我这儿有董万的联系方式。前两年老区开乡贤投资会的时候,我跟他见过面,留了电话。要不我先跟他通个气,探探他的口风?”
毛仁清楚,王文铎特意把他叫来谈这件事,说明矿机厂已经在他的布局之中,大概率是盯上了这块工业用地,作为老区的老资格,王文铎是想让他先尝试通过协商的方式推进,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王文铎略感意外,随即点头:
“那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你问问董万,是想继续把矿机厂搁置着,还是有出手转让的打算。”
他看着毛仁,语气带着十足的信任:“跟他沟通的时候,只要他提的要求不太过分,不超出政策底线,你可以直接答应下来,不用事事请示。”
这份全权委托,足以看出王文铎对毛仁的重视,若是毛仁有私心,这里面确实存在不小的利益操作空间,但王文铎相信他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