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看兔夹子。”
黄云辉看了眼天色,说道:“说不定还有额外的收获。”
“行啊,再多来几只兔子,今晚我就敢回家吹牛,说我胡卫东是真本事。”胡卫东一边说,一边拎起山刀和背篓,跟在黄云辉后头往山腰绕。
两人顺着早上踩出的那条小道往回走,脚下冻土硌得慌,枯草在脚底下被踩得啪啪直响。
远处山坳里还隐隐能听见水库那边的闷响声,像是有人在远处打桩。
“那边还在干呢。”胡卫东回头看了一眼,“咱这边倒好,出来打猎。”
“水库那边暂时稳住就行。”黄云辉道,“总得有人干别的活。你不盯一只一只兔子,不会自己往锅里跳。”
“也是。”胡卫东咧嘴一笑,“那我今天就替全队把年货先备上。”
第一处兔道在一片灌木根下,远远看去,雪地上黑乎乎一团,好像挂着什么东西。两人走近一瞧,胡卫东眼睛一下亮了。
“挂住了!哎呀,真挂住了!”
一只肥得圆滚滚的野兔被钢丝套吊在半空,后腿朝天,脑袋朝下,一身灰毛在冷风里晃来晃去,嘴边还挂着几根冻硬的草。
“看见没。”黄云辉伸手掂了掂,“这只肉不少,起码三四斤。”
“那还用说。”胡卫东赶紧蹲下,把钢丝松开,“哎呦,真沉,今晚我娘要知道,准得给你磕两个头。”
“磕什么头。”黄云辉笑了一下,“回头给老人家留两块肉就行。”
两人把兔子脚用麻绳拴好,挂到胡卫东肩上,又顺着山腰往下一处兔道走。
第二道夹子在一棵矮松旁边,雪地里一片凌乱,能看见爪印乱蹬。
铁夹子紧紧夹着一只兔子的后腿,兔子已经死透了,身子横在那里,毛上沾着一片血。
“这一只差点跑脱。”黄云辉蹲下,把夹子掰开,“你看这印子,来来回回蹬了一圈。”
“跑不了就好。”胡卫东把兔子拎起来,又嘀咕,“这腿夹得,有点破皮了,回头扒皮得仔细点。”
“破点皮不打紧,肉没事就成。”黄云辉看了一眼,“皮卖不了好价就是了。”
“那也比空手强。”胡卫东把第二只兔子也塞进背篓,边走边乐,“一会儿再来一只,我这背篓就满了。”
第三个弹簧套那边情况更好。远远看见小树条被绷得笔直,高高撑着,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倒吊在半空,扑腾的痕迹在雪地里一片乱。
“这回是赚大了。”胡卫东快步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雪里,仰头一看,“两只!套了两只!”
果然,树条上吊着两只兔子,钢丝在中间打了个死结,两个兔子抱成一团,早就没动静了。
“运气不错。”黄云辉笑了笑,“一条道里能套住两只的,不常见。”
他先把钢丝解开,把树条放回原位,又重新调好高度。
“这套子留着,明后天还可以来看看。”黄云辉道,“山上东西多是靠耐心。”
“行。”
胡卫东一边点头,一边把两只兔子往背篓里一塞,背篓立刻鼓了起来。
“这回真够分的了。你家一半,我家一半,再留一只给大娘,差不多。”
“别急着分。”黄云辉道,“先看看最后两道。”
最后两道兔夹子设在一片灌木和乱石之间,雪地被翻得一片乱。
第一眼看去,胡卫东以为又是兔子,可凑近一看,愣住了。
“云辉哥,你快瞧,这次不是兔子。”
一只野鸡被铁夹子夹住翅膀,脑袋还倔强地抬着,眼珠子骨碌骨碌转,见人靠近还想扑腾,翅膀却卡得死紧,扑腾不了。
“好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
胡卫东两眼放光,说道:“这玩意吊起来一晒,回头腊鸡,过年下酒。”
“别把翅膀夹断了。”
黄云辉蹲下,小心把夹子往两边掰开,“野鸡比家鸡筋道,肉紧。”
野鸡脱离夹子以后还想挣扎,被黄云辉一把抓住后脖颈,轻轻一抖,立刻老实了。
“这只回去我先挂你家檐下。”黄云辉笑着说,“让你娘看看,省得她总说你光会在坝上喊口号,不会干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