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先帝是在为你铺路。”
江别鹤瞳孔骤然放大,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困扰了他十多年的桎梏,在这一刻,好似被解开了。
这么多年来,他钻进了一个牛角尖之中,只觉得所有人对自己好都是在利用他。
就连从来对他亲厚的皇兄亦是如此,为了能够让他忠心耿耿的效命于皇室,甚至可以隐瞒下他的身世。
可直到此时,夏菡这话说出来,他才好像找到了一个新的思路。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既然先帝能知道,旁人便也能知道。”
夏菡的声音很轻。
可江别鹤莫名就想到了皇兄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纠结和苦恼。
他记得的,有一段时间,皇兄不肯见他,不管他以什么缘由求见,皇兄都只说事务繁忙或是歇下了,将他推开。
后来母妃宫中走水,母妃命丧宫中,皇兄不忍他承受丧母之痛,又对他亲厚起来。
想来,那段时间,就是皇兄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得知他并非是皇室子弟。
皇兄也是在犹豫,要怎么处置他吧。
换做当时的他,定不能理解皇兄的所作所为。
如今,他却好像能够理解了。
唯有母妃和那人都死了,知情人都死了,皇兄才能保下他。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轻笑,冷笑,而后爆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
都是为了他呀!
看看他这么长时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江别鹤的身上,看着那笑得癫狂的人。
又惊又恐,还有几分同情。
知晓内情之后,再看江别鹤的所作所为,竟有几分可怜。
可恨之人亦有可悲之苦啊!
不知过了多久,江别鹤终于笑够了,他曲起手指,轻轻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看向萧痕。
“你是真心喜欢这丫头的?”
“是!”萧痕对江别鹤的态度很是复杂。
从得知江别鹤可能是夏菡存世的唯一的亲人开始,他对江别鹤,就有了恻隐之心。
更别说江别鹤的命运,本省也称得上一句造化弄人,更是让人揪心不已。
但也诚如江别鹤自己所说,他的所作所为,足以称得上作恶多端,罪行罄竹难书。
没有人能就得下他,他只能以死谢罪,哪怕他及时收手了。
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却也无法死而复生了。
然,纵算是江别鹤罪责滔天,他也是夏菡唯一的亲人,唯一的长辈。
萧痕从江别鹤的话里,听出了些许托付之意。
“不论发生了什么,你对她的心意都不会变吗?”江别鹤又问。
“永远都不会!”
江别鹤嗤笑一声,似是在笑萧痕的单纯天真。
“不必说永远,这个词只能证明你现在想和菡儿共度一生,不代表日后不会变。”
江别鹤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再开口,“而且,本王还是你的杀父仇人呢。”
萧痕深情的目光骤然一变,“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