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管,有劳你走一趟了。”
顾清瑶红肿着眼睛,看着高如海点头示礼。
“郡主,节哀顺变啊。”
高如海走上前,看了一眼棺木里的裴景淮,感慨道:“老奴说句托大的话,世子也算是老奴看着长大的,真是人生无常啊。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世子能撑到现在,已经罕见了。”张望清抚须摇头,“老夫先前曾断言,以世子羸弱的身子,能撑过这个冬天都难啊。世子身子弱,一向受不得冷,这几日天降大寒,纵使是身体康健之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世子了。”
高如海叹了一口气,“也罢,世子既走了,往事不说也罢。圣上对世子一向关注,今日听闻世子之殇,圣上急得不行,特命老奴走上一趟来瞧瞧,只盼着是误传呢。”
话音刚落,他便拍了拍手,一行人鱼贯而入,手中皆捧着东西。
“圣上说,若是误传,这些便做抚慰侯府所用,若为真,便赐予侯府陪世子一同下葬,以示皇恩浩荡。”
“谢圣上。”
承安侯颤颤巍巍地接过,面上满是感恩,心里却紧张不已。
高如海所说的,会引起蛊虫暴动的药应该就在里面了吧,若不是郡主有先见之明寻来了抑制蛊虫发作的药,今日承安侯府上下难逃一死啊。
但是,那药真的可以制止蛊虫吗?
承安侯看了一眼那些东西,有好几颗明珠,有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精美的瓷器,还有几本厚厚的书,后面还有些少见的宝贝,但承安侯已经无心去看了。
药,会是在瓷器里吗?还是掺进了墨里?还是在那些明珠里?
看着那些东西被一一放进棺木,承安侯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高如海盯着棺木,状似无意地扶着棺木抹眼泪。
许久,灵堂里除了小声的啜泣,再无别的声音。
高如海眼里划过一丝诧异,继而看了一眼张望清。
莫非是他那日的提醒,让张望清想出什么法子了?
可张望清也是满脸诧异,看来也是对现在的情况感觉惊讶。
再看承安侯等人,神色如常,除了悲痛再无其他异样。
高如海再看看棺木,里面裴景淮安安静静地躺着,胸口毫无起伏,双腿虽然被掩在长衫下,可若是蛊虫暴动,绝不可能毫无动静。
唯一的可能就是,蛊虫没了。
高如海一想到这个可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那蛊虫,可是雍帝亲眼看着他下到药里,端给裴景淮喝下去的,怎么可能凭空没了?若是雍帝知晓了,怕是要问罪于他啊。
难不成,承安侯府也有在暗地里联系南蛮九族的人吗?
这个想法一出,他顿时打消了念头。
这绝对不可能,承安侯府跟先惠懿太子关系不浅,以南蛮九族跟先惠懿太子之间的恩怨纠纷,南蛮九族不可能会冒着得罪雍帝的风险帮他。
还是说,承安侯府寻到了神医?
可是,真有神医的话,裴景淮怎么可能会死?
思来想去,高如海只剩一种猜测。
蛊虫以人的血肉为食,人死了,蛊虫自然也活不了。
高如海就这样说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