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天祭(肆)(2 / 2)

枕上闻风铃 从犹霜 2030 字 2个月前

只见她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中的几个,调出一碗足足有两个茶碗那么大的药。

端到甄苓嘴边,“喝了,能暂缓你体内的毒性。”

甄苓没有过多迟疑,更没有拒绝,直接接了过去一口闷掉了。

一滴泪沿着轮廓滑落,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衣襟上。

这滴泪滑落的是自己的天真烂漫,本以为可以轰轰烈烈,可还是将要命丧黄泉。

同那滴泪一样,都是悄无声息的。

她突然对着空碗笑了,又是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泪水上载着流光,流的是曾经那么多个回归正道的机会摆在自己眼前,可是直到自己苟延残喘,才幡然醒悟。

江习风将这颗能要了自己命的珠子放入自己体内时,那般镇定,那般自若。

难以想象自己还在这里为他流泪。

那碗药到胃里冰冰凉,突然就把剧烈的咳嗽压制住了,额头上那要命的灼热感也一并消失了。

“师兄……我们走吧?”

“还没完。”

能看清孟盼丹眼底无比的嫌弃,可他没有离去。

相反,他走了过来,一手跨过甄苓的肩,一手跨过她的腿,将她抱在怀里。

“师兄……?”

“去掌门那儿。”

“掌门?掌门也来了?”

走了没出几条街,孟盼丹带着甄苓找到了澹台尘。

还是那个和蔼的老爷爷,胡子像瀑布一样,脸上的褶子快要把眼睛给压没了。

这回他看到甄苓的时候眼神可不再像之前那么和善,目光落在孟盼丹身上更是无比复杂。

孟盼丹走到掌门身边的时候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交流,微微点了一下头。

甄苓在孟盼丹怀里基本失去了意识,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更不要提跟掌门有什么交流了。

后面跟着的绯画很少见师父如此严肃,更是少见师兄这么无礼的时候,想来这两人为此吵了不止一次。

所以不敢太放肆,“师父好。”

她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算做打招呼了。

屋里很敞亮,可是孟盼丹的目标不是这个屋子,而是藏在茶几下的地道。

转动放在一旁的灯座,地窖便应声而开了。

底下灯火通明一片,却是被寒气浸没,幽幽的水雾中透着蓝光。

绯画跟着孟盼丹进去后,过了好几刻钟,孟盼丹先出来了。

澹台尘在院里看着书,悠闲得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事一样。

见孟盼丹出来也没有任何动作。

“里面徒儿已经安排妥当,等到她醒来后,就可以离开了。”

可以看出澹台尘脸上仍然是满满怒意,自从孟盼丹走了过来后,眉头一直堆在一起。

“灵裘若是在世,这场闹剧绝对不会发生。”

这话他是拍着自己胸脯说的,更像是说给孟盼丹听的。

孟盼丹没有接下去,而是转身走掉了。

“徒儿告辞。”

看着孟盼丹离去的身影,澹台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拍,指着他离去的身影:“胡闹!”

这句话像是扔进无底洞的石子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孟盼丹也没有停下脚步。

那个地窖里面。

里面是那口冰棺,就是之前在掌门后山的的洞穴里的那一口。

可是与那次不同的是,这里里面还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冰棺里的甄苓,一个是刚刚从冰棺里被转移出来的宣紫苑。

两人都平躺着,毫无生机,这里看起来更像一个停尸间。

这地窖里本来就阴冷,再加上这两个可以跟死人相提并论的人,绯画的鸡皮疙瘩这功夫早就掉了一地。

就在她还提心吊胆地祈求赶紧结束这次折磨时,突然有人有了动静。

是冰棺外的宣紫苑。

绯画见此终于放下心了。

可是宣紫苑醒来后的眼神却很茫然,也有些慌张。

她支起身来,看着绯画,又打量打量四周。

“我……”

一开口的嗓音好像吓到了她自己。

“我……”

这声音的确不是自己的。

因为她是甄苓!

“不对。”

当她看到躺在冰棺里的人后,她的眼神怔住了。

她又连忙看向绯画。

“这怎么回事?”

绯画看着她,眼神里有那么一两丝的不屑。

“我师兄把你救了,但是你原来的身体不能用了。”

这会甄苓才逐渐找回了点平和,原来是灵魂互换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

“我师兄让我告诉你,走出了这里,你就是宣紫苑了,该忘的人,就忘了吧。”

她说的是江习风。

差点忘了自己在那具身体里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脑子里全是江习风。

“他很温柔吧,是吗?”

绯画突然从盛气凌人转变了态度,这一下让甄苓有些错愕,她口中的这个“他”应该就是指江习风。

“但是他从来都没动过心。”

而现在,绯画的眸子里似乎能溢出惋惜。

“无论是你还是虞惜瑶,他从来没有走过心。”

甄苓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舒服,因为她经历过什么这个绯画竟然都知道。

“真实苦了你们甄家的两姐妹了,竟然全栽在他手里。”

感觉这个叫做绯画的人跟孟盼丹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行了,不多跟你絮叨了,你现在叫宣紫苑,前些日子在灵山跳崖,被我师兄救下了,之后就被带到这里了,真身是弦月,多余的我也不知道了。”

绯画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给甄苓留下了一瓶药。

“你三魂五魄里的尸狗魄也染上了魂毒,还好不大,每个月内服一粒就能压制住。”

她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