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比来时平缓了些,夕阳的余晖穿透杀人山的密林,在布满碎石的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村民们在前引路,脚步沉重,没人多言,只有偶尔传来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透着难以言说的悲凉。
怀谷和封岩跟在后面,玄铁剑的剑穗偶尔碰撞剑身,发出细碎的声响,与林间的虫鸣交织在一起。
林霁被秦风三人护在中间,左臂的伤口经过丹药调理,疼痛减轻了不少,但脸色依旧苍白。
她时不时看向身旁的怀谷,眼神复杂,之前的警惕与冰冷渐渐褪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与好奇。
这个脖颈上还留着浅浅伤痕的修士,始终温和而坚定,仿佛无论遇到什么险境,都能从容应对。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村落的轮廓。
那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村落,房屋大多是土坯墙、茅草顶,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
炊烟袅袅,混杂着柴火的焦香与饭菜的香气,却难以驱散笼罩在村落上空的压抑气息。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妇女正翘首以盼,看到众人归来,脸上露出既欣喜又担忧的神色,快步迎了上来。
“李伯,怎么样了?那怪物……”
一个穿蓝布衣裙的妇女急切地问道,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显然是在寻找自己的亲人。
为首的白发老者李伯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与失落:
“那孽畜跑了,但总算没再伤人。多亏了这几位道长和神仙相助,不然我们……”
他话未说完,声音便哽咽了,眼角泛起湿润。
妇女们的眼神黯淡下来,低声啜泣起来。
杀人山的虎蛟不知夺走了多少亲人的性命,每个家庭都笼罩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这场未竟的复仇,终究还是以失望告终。
怀谷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腕间的九色佛珠轻轻震颤,光晕柔和,像是在回应着他心中的悲悯。
他走上前,温和地对李伯说:“老人家,我们能否向你打听一些关于虎蛟的事?它何时开始在此伤人?这些年,一共害了多少百姓?有没有人能侥幸活下来?”
他的声音平静而真诚,带着一丝关切,让李伯原本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李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神仙想问,老朽知无不言。这虎蛟约莫是三年前出现的,起初只是偶尔有上山采药、打猎的人失踪,我们以为是遇到了猛兽,没太在意。可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亲眼看到那怪物吞噬活人,我们才知道是出了异兽。”
李伯的声音带着恐惧与悲愤,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
“这三年来,我们村加上附近几个村落,失踪的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了。有的是为了寻亲上山,有的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冒险,可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哦不,不对。”
他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三个,当年是一起上山的,后来只有一个跑了回来,可回来后就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再也清醒不过来了。”
“还有幸存者?”
封岩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们能不能见见他?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虎蛟的巢穴或者其他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