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韵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萍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钟离萍的手机从无力的指间滑落,摔在地上。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死死抓住郭韵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衣里。
“我……我的梦……”
她的声音像是被揉碎的玻璃,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成真了。”
一瞬间,整个餐馆的嘈杂仿佛都消失了。
我跟吴胖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惊骇。
梦成真了。
这五个字,比任何解释都来得残忍。
它意味着,钟离萍的母亲,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和哥哥。
“盛先生……”吴胖子凑了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这……这是不是说,她妈真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地上那部屏幕亮着的手机上。
惨剧,已然发生。
在我告诉她,同样的梦做两次就意味着定数时,其实就预见了这个结局。
天道之下,万般术法皆同源。
无论是我的卜卦,还是她与生俱来的“梦姑”天赋,都无法违逆已经注定的结局。
不好的事,预见到一次,尚有转机。
可一旦出现第二次,便是定数,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法挽回的铁案。
“那……那咱们还去吗?这事儿……是不是已经没法办了?”吴胖子的声音里满是茫然。
我摇了摇头。
“现在情况不明,等等看。”
此刻,钟离萍已经不是在哭了。
那是一种比哭泣更绝望的、无声的颤抖,她蹲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郭韵在一旁不停地安慰,但任何语言在这样的悲剧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至亲相残,而且是自己早已预见却无力阻止的惨剧。
这种痛苦,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人的精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钟离萍的颤抖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
她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空洞地望着我,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盛先生,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
“我明明知道会这样,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明明知道……”
郭韵心疼地抱住她:“这不怪你,萍萍!你已经尽力了,你告诉过他们了!”
我看着她那副被自责淹没的样子,走了过去。
“钟小姐,这不是你的错。”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安慰,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听到我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的质问:“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做了这个梦,他们才会死?”
“不是。”我断然否定。
“你只是看到了即将发生的事,而不是创造了这件事。你的能力是预见,不是诅咒。”
“可是……可是预见到了却无法阻止,又有什么意义!”她几乎是吼了出来,“这样还不如让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明白她的感受。
如果这是突如其来的噩耗,她只会悲痛。
但这种“我本可以”的无力感,才是最折磨人的酷刑。
我没有继续跟她辩论“梦姑”的意义,因为此刻任何道理都无法抚平她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