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一口答应,生怕秦少琅反悔,“荷官,开桌!”
一个面无表情的精瘦荷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副骰盅。
李虎凑到秦少琅耳边,低声道:“先生,赌坊的骰子都有鬼,不能跟他们赌!”
“无妨。”秦少琅淡淡道。
他不是来赌运气的。
他是来卖货的,而现在,整个赌坊的人,都是他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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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官的手法极快,骰盅在他手中发出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脆响,最后“啪”的一声扣在桌上。
“买定离手!”
赵掌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伸手就要去揭开骰盅。
“等等。”
一个沉稳的,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口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面容方正,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正扶着栏杆,缓缓走下楼。
赵掌柜一见此人,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恭敬和惶恐,他连忙躬身行礼:“东家!”
来人正是通宝赌坊真正的主人,黑石镇赵家的主事人之一,赵坤。
赵坤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赌桌前,他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碗散发着异香的液体。
他刚刚在楼上的雅间里,就闻到了这股前所未有的酒香。
“这酒……”赵坤伸出手指,想蘸一点,却又停在了半空,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秦少琅身上,“是你酿的?”
赵坤的出现,让整个赌坊的气氛为之一变。
如果说赵掌柜是看门龇牙的恶犬,那赵坤,就是犬后那手握铁链的真正主人。
他一开口,周围的赌徒和打手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秦少琅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神色不变:“是。”
一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却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底气。
赵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那张蜡黄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当然也认得这个败光家产的“秦废物”,但眼前的这个人,那双平静的眸子深处,却藏着一种让他都感到心悸的冷静。
这绝不是那个在赌桌上输红了眼、跪地求饶的懦夫。
“你想要什么?”赵坤开门见山,他懒得理会那场可笑的赌局,他只对这碗能点火的酒感兴趣。
“我要跟他做个交易。”秦少琅指了指地上那个已经吓傻的男人,“用这碗酒,换他一只手,和他欠下的五十两银子。”
赵坤眉头一挑。
赵掌柜连忙凑上前,在赵坤耳边低语道:“东家,这小子邪门得很,这酒能点火……”
“我看到了。”赵坤不耐烦地挥手让他退下,目光重新回到秦少琅身上,“一碗酒,换五十两银子和一个人情。你觉得,它值这个价?”
“它值的,远不止这个价。”秦少琅的语气依旧平淡,“在座的各位,有谁不想尝尝这能点燃的‘火烧云’?又有哪位,不想在寒冬腊月,用它来暖暖身子?若是行军打仗的将军,得了此物,一口下肚,三军用命,士气高涨。这,又值多少?”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敲在所有人的心坎里。
赌坊里,不少常年走南闯北的商客和刀口舔血的汉子,眼睛都亮了。
他们比谁都清楚,在野外,在寒夜,一口能让身体瞬间暖起来的烈酒,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