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客官,真不巧,前两日刚走了一批货,您过半个月再来瞧瞧?”
一连问了三家,都是如此。王五再迟钝,也品出味儿来了。这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了。
另一头,李虎的遭遇也差不多。他性子急,在第三家店被老板用同样的借口打发后,铜铃大的眼睛一瞪,蒲扇般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在柜台上,震得算盘珠子都跳了起来。
“你他娘的跟老子耍花样?!”他吼道,“开门做生意,有货不卖,是什么道理!”
那掌柜吓得一哆嗦,两个伙计也抄起了木棍,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想在镇上撒野不成!”
“行了,虎哥!”同行的汉子连忙拉住他,“先生交代了,别惹事!”
李虎胸口剧烈起伏,终究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铁青着脸被拉出了店门。
“他娘的,一定是那个姓钱的笑面虎搞的鬼!”李虎啐了一口。
“这镇子,看来是他的地盘。”王五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木桶是关键,没有桶,酒酿出来都没处放。”
两人正一筹莫展,旁边一个挑着担子卖零嘴的小贩,似乎是无意地嘟囔了一句:“镇上的木匠都听钱掌柜的,可镇子东头磨盘巷的石老头,可不听他的。”
王五心中一动,连忙拉着李虎,循着打听来的方向,往那偏僻的磨盘巷走去。
巷子尽头,果然有个破败的院子,连院门都掉了一半。院里堆满了各种木料和半成品的木桶,一个须发皆白,身板却依旧硬朗的老头,正赤着上身,挥着斧子劈砍一块巨大的橡木。
他便是石老头。
“老师傅,”王五上前,抱拳行礼,“我等想向您订做一批木桶,用料讲究些,价钱好商量。”
石老头停下斧子,浑浊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看到他们腰间藏不住的刀柄,眉头一皱,吐出三个字:“不做。”
“嘿,你这老头!”李虎的火气又上来了,“我们给钱,你干活,哪来那么多废话!”
石老头眼神一冷,将手中的斧子往旁边的木桩上重重一剁,斧刃入木三分。他抄起墙角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指着门口:“滚。”
那股子生人勿进的倔强和煞气,竟让李虎都为之一滞。
王五暗道不妙,赶紧架着骂骂咧咧的李虎退了出去。
这酿酒的第一步,便被一个又臭又硬的老木匠,给结结实实地挡了回来。
“先生,那老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院子里,李虎把镇上的遭遇一说,气得来回踱步,“依我看,晚上摸过去,把那老小子套上麻袋打一顿,看他还嘴硬!”
“然后呢?”秦少琅正在检查刚买回来的陶罐,头也不抬地问,“打完了,谁给我们做桶?你吗?”
李虎顿时噎住,脸涨得通红。
秦少琅放下陶罐,看向垂头丧气的王五:“他不是不卖,是信不过我们这些外乡的带刀人。”他顿了顿,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看他劈的是什么木头?”
王五回忆了一下:“颜色发白,纹理很细,闻着有股淡淡的清香,不是寻常的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