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到去河浜的路是欧阳楚隐秘的差人修理过，只不过平时有荆棘挡着，倒是没让人发现了，路不太宽，正好一辆马车可以过去，两匹马可以并排，等到了通往河浜城的官道，路上的车马多了不少，由于苏暮绾一行人出来的时候确实有些“不走寻常路”，但是车马经过的时候只是疑惑的打量几眼，没人上来搭讪，这让苏暮绾觉得很无趣。

因为马车走的很慢，所以，总是被别的马车超过，趁着风起的空档，苏暮绾瞧见了几辆马车之中坐着的姑娘家，一个个盛装打扮的，想来也是去参加百花节的，不过看他们行色匆匆的样子，似乎很看重百花节。

“河浜城中大户多，街头巷尾你总能听到东家小姐美，西家小姐俏，那些家底不丰厚的人家只能靠着百花节的机会出出风头，若是能将女儿嫁个好人家，那是再好不过的，不过，毕竟是小家子气了点，鲜少有为人正室的，多是妾侍，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更多的小姐削减了脑袋想要出彩，手段也是越来越精彩。”

艳娘见苏暮绾在车上坐着无聊了，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马车，便将她所知道的百花节的事情说出来给苏暮绾解解闷。

“同人不同命，再说了，就算是夺冠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只多了些觊觎的视线，要是落难了，谁都想踩你一脚，糟蹋你。”

听着艳娘有些失落的语调，苏暮绾想，在去年的时候，艳娘一定也是希望能找到一个良家，帮她家一把，可惜，尽是遇上些落井下石的，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望透顶。

———第二十三章———

话题有些沉闷，苏暮绾不想让艳娘一直沉浸在过去，轻柔的握着她的手，将前面的帘子掀开一些，指了指骑在马上俊逸非凡的欧阳楚。

“你知道我当初遇到欧阳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吗？”

艳娘抬眼看着走在前面的欧阳楚，脸颊有些红晕染上，好在欧阳楚背对着她，不然她是绝对不敢这么大胆的看着他，一直以来，欧阳楚给她的感觉都是那种若即若离，让人很想接近，又因为心怀畏惧不敢接近，所以，就算是对他有了好感，她还是不敢和欧阳楚说个明白，只能艰难的忍着。

此时听到苏暮绾主动说起她和欧阳楚的相遇，艳娘虽然心里有些酸涩，但是还是想听听苏暮绾是怎么看待欧阳楚的。

用右手支着脑袋，苏暮绾小心的不去碰到眼纱，歪着脑袋看着有些朦胧的欧阳楚的背影，“那是一个春意料峭的日子，好胜的桃花早早的就开了，我是在桃花树下遇见欧阳楚的，我厚着脸皮和他搭讪，甚至是对着他比划鬼脸，但是他还是和煦的笑着，向春风拂面一般让人觉得身心愉悦，那时候，离我意外落水没多久，我知道那不是意外，但是只能当做是意外，我对身边的人都是带着戒备之心的，那些人就算是我的贴身侍女，房里的大丫鬟也不敢轻易接近我，不过，我是小姐，是苏府老爷最亲近的女儿，所以不管她们是否觉得我不好相处，还是必须笑意吟吟的陪着我的左右。”

“那时的我就像一盏灯，她们好比飞蛾，明知道靠近我会有危险，但是我身上有她们需要的温暖，她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靠近。”

苏暮绾浅浅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情感，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只不过听在艳娘的耳里，倒是多了几分心惊肉跳，想到苏暮绾在自己家里都会被人陷害、算计，又没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和孤立无援差不多，艳娘的心底就是一阵怜惜。

将苏暮绾刚才掀起的帘子放下来，艳娘缓缓的将苏暮绾的头压在她的膝上，轻柔的抚着她顺滑的青丝，嘴里呢喃着，“以后，你还有我，有欧阳公子，还有欧阳老爷，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过去的。”

苏暮绾感受着艳娘动作的小心翼翼，心里划过一丝暖意，眼角很不争气的湿润了，索性伏在艳娘的膝上，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欧阳来我家做客，他是第一个不那么死板的和我相处的，虽然很短暂，但是就像是一盏明灯，让我的心豁然开朗。”

说到这儿，苏暮绾停顿了一下，反手抓着艳娘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我相信，欧阳也是你心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你的未来！”

艳娘的身子僵了僵，有些感动，她知道苏暮绾已经接受了她，但是不知道苏暮绾给她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而且还在明知道欧阳楚身份的形势下，鼓励她去争取未来，这让她莫名的多了许多勇气。

艳娘重重的点点头，虽然苏暮绾现在看不到她的动作，但是她还是坚定的点着头，也是在告诉她自己，就算是为了不辜负苏暮绾的信任，她也会尽最大努力去争取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