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夏,外蒙古的戈壁滩蒸腾着令人窒息的热浪。
乌兰巴托苏俄第17集团军司令部内
集团军司令伊万·格里亚兹诺夫中将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审视着什么。
这位中将年近五十,身材中等,略显发福,那是长期在坐办公室的痕迹。他的脸庞保养得宜,没有太多风霜,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布满血丝,透露出连日熬夜的疲惫。直到几个月前,他还在伏龙芝军事学院的讲台上讲授战略战术。
大清理的风暴刮走了他的许多前辈和同僚,也意外地将他从舒适的教学岗位推上了集团军司令的高位。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指挥如此庞大的野战兵团。8万人的部队、数百门火炮和坦克,对他而言,与其说是权力,不如说是沉重的负担。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领口略显松动的红色勋章,喘了一口气。
“中将同志,您确定只派一个师去扎门乌德?”作战参谋瓦西里少校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打断了格里亚兹诺夫的沉思。“情报显示,中国人在张家口集结了不明规模的部队,我们对他们的装备和意图几乎一无所知。”
格里亚兹诺夫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参谋们。他的眼神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试图找到一丝认同,却只看到普遍的忧虑,这让他有些不悦。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这种方式强调自己的权威,并掩饰内心深处的不确定。
“一无所知?”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蔑“瓦西里,我亲爱的少校,我们并非一无所知。我们知道他们是中国人,是张汉卿的东北军,一群装备落后的军阀部队。他们的士兵连像样的步枪都配不齐,很多人甚至还在用老式的日本枪。他们的指挥官满脑子都是割据地盘、搜刮民脂民膏,懂什么叫大纵深防御?懂什么叫大炮主义?”
他走到墙上悬挂的巨大地图前,拿起一根木质教鞭,在扎门乌德的位置重重一点。他的动作精准而规范,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刻板。“这里,扎门乌德,是边境口岸,有铁路支线,也有简易公路。中国人要进攻外蒙,必从二连浩特进攻此地。但戈壁滩会拖垮他们的补给线,炎热会削弱他们的士气。他们的后勤运输主要依靠骡马和人力,在这种地形下,推进速度会非常缓慢。”
格里亚兹诺夫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看到参谋们都在认真倾听,他的底气似乎足了一些。“同志们,我们不需要把主力摆在前沿当靶子。我们的火炮数量很多。”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代表炮团的标记,“我们要做的,是实施大纵深防御。用少量兵力在前沿迟滞他们,摸清他们的底细,然后用我们的主力和炮火,在前线给他们致命一击。”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书本理论的自信,却缺乏实战指挥官应有的审慎。作战参谋瓦西里少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可是,中将同志,上次在中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