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杨觅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坐立不安,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六千亩嗷嗷待“雨”的牧场。
就连家里七口人,一共领了一百零五两巨额分红的大喜事,都没能让他真正高兴起来。
他心里装着这偌大的牧场,想着理事会对他的信任和托付,心理压力大得像山一样。
牧场的工人们看他这样,也纷纷安慰他。
“杨管事,您别太着急了,这草籽在土里,只要一下雨,肯定能冒出来!”
“是啊,老天爷总不能一直不下雨吧?再等等,说不定过两天就下了。”
“就算一时半会儿不下雨,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总能有法子的。”
然而,这些安慰的话语,对于心急如焚的杨觅来说,效果甚微。
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跑到牧场的高处,仰头观察天空的云彩变化,感受空气的湿度,试图从各种细微的征兆里,猜测出下雨的可能。
他甚至都快把自己逼成桃源村半个“钦天监”了,嘴里时常念叨着什么“云往东,车马通。云往南,水涨潭。云往西,披蓑衣。云往北,好晒麦”。
甚至还跑去观察蚂蚁搬家,留意燕子低飞,整个人都快魔怔了。
其实,今天早上起来,杨觅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空气中的那种干燥感似乎减弱了些,风里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潮气,天空虽然还有太阳,但那种湛蓝不像前几天那么纯粹透亮,仿佛蒙上了一层极淡的薄纱。
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但又不敢确定,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只是比平时更频繁地抬头看天,眉头紧锁着。
果然,到了上午时分,他期盼已久的雨,终于来了!
当第一滴雨点落在杨觅的脸上时,他愣了一下。
紧接着,雨点越来越密,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身上、周围的土地上。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哈哈哈!草籽有救了,哈哈哈!”
杨觅回过神来,像个孩子一样,在雨中挥舞着双臂,激动地大喊大叫。
周围同样被雨淋着的牧场工人们随即也都被他的情绪感染,纷纷欢呼起来。
“太好了!终于下雨了!”
“草籽有救了!咱们的牧场有救了!”
“杨管事,这下您该放心了吧!”
“快!你们这些傻蛋,快去草棚躲雨去,我一个人在这里淋雨就够了。”
与此同时,在器械厂的工地上,谢广福正沉着地指挥着工人们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雨。
“快!把那些石灰搬到工棚里去!用油布盖好!”
“三小组队长!带你的人,去把那边刚挖好的基槽用塑料布……呃,用厚油布遮一下,边上挖好排水沟,防止雨水灌进去坍塌!”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工人们立刻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