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东方那头……假装受伤的猛虎!”
“我以我二十年镇守北疆的荣耀起誓,那支明国军队,从未虚弱!他们在等待,在看戏!他们在等我们自己流干最后一滴血!”
“警惕!警惕米兰沙!那条毒蛇会引来真正的恶龙!”
“我巴格拉姆,今日以身殉国。恳请王子,放下与哈里勒的争斗,整合所有力量,南下,或者西进,无论如何,不要再与东方为敌!否则,帝国必亡!祖宗基业,将毁于一旦!”
写完最后一个字,巴格拉姆将血书塞进最信任的死士怀中。
“去赫拉特!告诉沙哈鲁王子,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死士含泪叩首,策马向南狂奔而去。
巴格拉姆缓缓调转马头,重新面向那片黑压压的敌阵。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他守护了二十年的土地,浑浊的眼底,再无绝望,只剩下解脱。
“帖木儿的勇士们!随我……杀!”
他发出一声怒吼,独自一人,一骑,冲向了那片钢铁丛林。
消息传回燕王大营。
范统正蹲在地上,拿一根小树枝,兴致勃勃地戳着一只路过的蚂蚁。
当斥候将“巴格拉姆战死,帖木儿北疆防线全线崩溃”的消息报上来时,他手里的树枝“啪”地一声折断了。
“啥玩意儿?”
范统一把抢过战报,翻来覆去地看。
“我滴个亲娘嘞!真……真打没了?”
他冲进帅帐,脸上的肥肉因狂喜而颤动。
“王爷!成了!咱们该动了!”
范统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肉干,狠狠嚼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嘟囔:“巴格拉姆那老小子还算条汉子,可惜跟错了主子。现在北方门户大开,就不知道哈里勒跟沙哈鲁那俩货,是会抱团取暖呢,还是会继续狗咬狗?”
朱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伸出手,在那片代表阿姆河谷的区域,将那枚象征着巴格拉姆军队的棋子,轻轻拂了下去。
棋子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朱棣走出帅帐。
外面,篝火烧得正旺。
整个大营,与前几日的“破败”和“凄惨”,判若两地。
那些前几天还在比赛谁更像乞丐的饕餮卫们,此刻安静得可怕。
他们用浸了油的软布,一遍遍擦拭着手中雪亮的兵器,长柄狼牙刺枪的枪刃,在火光下闪着嗜血的光。
狰狞的头盔被重新打磨,甲胄的每一个连接处都上了油。
空气中,再没有烤肉的香气和喧闹的吹牛声。
只有兵器碰撞的低沉嗡鸣,和战马嚼着精料,不耐烦地打着响鼻的声音。
整座大营,一台被彻底唤醒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已就位,安静地等待着那个启动的命令。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朱棣身上。
朱棣收到了北方防线崩溃的最终确认情报。
他没有下令庆祝,更没有说一句动员的话。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张英,下达了一道命令。
声音很平静,却传遍了整个安静的营地。
“传令下去。”
“全军休整完毕,备足粮草军械。”
“我们该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