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北平布政使张昺,参见燕王殿下。”
礼数到位,可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恭敬。
“张大人,免礼。”朱棣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本王刚回北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不知张大人有什么要紧事?”
“不敢称要事。”张昺直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文书,“臣奉命,前来北平主理政务。为方便管理,还请王爷将王府护卫的名册,交由布政使司备案。”
话音刚落,大殿里的空气温度都降了几度。
宝年丰瞪圆了眼睛,身后的饕餮卫亲兵,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要护卫名册,这是藩王的大忌。这不是备案,这是监视。
朱棣没动,只是盯着张昺,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大殿里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张大人,你是太孙殿下的人,对吧?”朱棣伸出手指,几乎戳到张昺的鼻子上,“想让我交名册?让你主子自己到我面前来取!你算什么东西?”
朱棣猛地举起脚边的酒坛,把剩下的半坛酒,哗的一声,全泼在张昺脸上。
“啊!”
张昺被浇了个透心凉,官帽歪了,头发往下滴着酒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就是名册!”朱棣把酒坛狠狠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宝年丰,扔出去!”
宝年丰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张昺的脖领,一路提溜着向外走。
张昺彻底傻了,手脚乱蹬,嘴里喊着:“放手,你这个莽夫!燕王,我这是公务,你胆敢违抗圣命吗?啊,轻点,有辱斯文!放我下来,老夫自己走!燕王,你无耻!”
夜。
三更天。
王府书房的暗道打开,一个穿绸缎的富态掌柜,从密道里钻了出来。
“范氏商行,关北总号掌柜,见过主上。”
“起来吧。”朱棣坐在书案后,烛火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粮草、兵甲、药材,第一批已分批入库。这是应天送来的情报,还有……西域加急送来的密信。”掌柜把一个木匣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朱棣打开木匣,先拿起应天的情报,一目十行。
蓝玉案,已株连一万五千多人。
朝中武将,十去其九。
朱棣的手指收紧,把纸条捏成一团。
他拿起那封来自西域的信。信封上没字,只有一个用火漆烙下的牛头印。
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绢布。
帖木儿全境,都已经在控制范围
重开丝路,商路络绎不绝!
世子整军,练精锐!
粮草囤积在进行!
他看着墙上那副巨大的大明疆域图,视线从应天,移到北平,最后落在了遥远的西域。
“老和尚在南边替本王守着家眷,范统,高炽在西边给本王磨刀。”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压不住那股子杀气。
“允炆我的好侄子啊!手伸的挺长啊!”
“哈哈哈!让叔叔我看看你的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