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人来人往流量极大的地方,混进来几个人、妖、鬼,简直如同水珠汇入江河,再好隐藏不过。
祁利叉还有一层更深远的思量。
其敏锐地察觉到,这大谷关附近,隐约有佛门气韵存在,对于出身于西方鬼帝道场的它而言,这种气息带来了一种天然的安全感。
许宣对于这个选择也非常满意。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朝,中隐隐于山林,小隐隐于野。
这位鬼王的进步还是很明显的,足以和龟大一较高下。
直到安顿下来,稍微喘了口气,祁利叉这才有机会指着一直跟在石王身边的鬼影,好奇地问道:“堂主,这位是……看着面生啊,是从黄泉里新‘抓’来的北方的本地鬼”
这话问得,虽然有些鬼扯,但结合现场情况和过往的“战绩”,倒也猜对了几分。
石王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而被指着的郑庄公寤生更是无语凝噎。
一路被强行“携带”,穿梭黄泉、颠沛流离,压根就没被给过正式介绍和说话的机会啊。
其实他回到人间后内心无比激动,毕竟故土难离,但跟着这几位煞神,丝毫不敢将情绪表露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顺手再给扔到黄泉里去。
这帮人可真不是什么好人啊。
只是此时既然被点名盯上了,寤生也只能整理了一下其实并不存在的衣冠,上前一步,对着祁利叉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古礼,姿态雍容中带着一丝落寞,沉声道:
“孤……咳,在下寤生,昔日曾受封于郑,忝为一邦之主。”
“谁还不是个王呢。”
祁利叉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唏嘘。
不禁回忆起了当年自己还被称为“祁利叉王”的风光岁月,心头泛起一丝悲戚。
作为前辈,它觉得自己有义务劝诫这位新人要摆正态度:“老弟啊,听我一句劝,过去的辉煌就让它过去吧,千万别把以前的架子带到咱们这儿来。”
许宣则是看着郑庄公,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思索。
片刻后,心中已然有了决断:还是把这人送走吧。
原因无他,这位春秋霸主和自己压根不是一个“阶级”。对方显然没有要加入自己这“伟大事业”的打算,而且观其言行举止,内心深处恐怕还藏着不小的野心。
在黄泉追鬼地狱时,围绕着窫窳复活那件事多少妖魔汇聚一起,大势已成。
那个时候他都没有选择加入,这其中或许有守护人间的信念,但必然也掺杂了部分待价而沽另起炉灶的野心。
既然如此,强留无益,反而可能成为隐患。
那么,为了“鼓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许宣决定做一回“好人”。
打算请净土宗的高僧出面,为这位曾经的霸主办一场庄严隆重的法会。
助他洗涤尘念,再入轮回,下辈子投个好胎,不仅能享受太平盛世,更能得到一个温馨的家庭。
也算是弥补他生前一直渴望母爱而不可得的遗憾了。
郑庄公:“……”
此刻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表。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先是把手下全折在了地狱里,然后被迫跳了黄泉,好不容易侥幸回到人间,这气还没喘匀呢,就又要被“安排”去轮回了
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仔细想想,或许……还是幸运的吧。
从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来看,这个人间,实在是太危险了。
与其在这妖魔鬼怪横行动不动就天翻地覆的世道里挣扎,不如去轮回中搏一个未知但可能安稳的来世。
许宣下一步要处理的,便是荥阳郡守郑廉那边的事情。
同样只是略作思索,便有了决断。
抬手便将那把古朴粗糙沾染着上古气息与黄泉之力的石头战斧取了出来,递给了石王。
“定海神针铁是没有的,但这‘禹王开山斧’嘛…倒是有一把。”
“不管它是真是假,只要汇聚了足够的万民愿力缠绕其上,日夜祭拜,说不得…它就成了真的。”
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仰的力量,以及一个能让人心安的理由。
再说郑廉也不是傻子,人家之前就想拿其他祥瑞糊弄过去的,只是被黄泉之祸给堵死了而已。
一旁的祁利叉王听得此言,不由得为那位素未谋面的荥阳郡守郑廉感到“赞叹”。
在如此动荡的时局下,卷入这般大事件,居然还能有希望全身而退,甚至可能捞到一份天大的功劳,这官运…真是了不起。
随后,祁利叉便领命,带着已然认命的郑庄公,化作一道阴风,直奔庐山方向而去。
而石王则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柄看似朴实无华的石斧沉入地脉,朝着荥阳的方向赶去,执行“送货上门”的任务。
至于自身的安全问题…许宣早已安排妥当。
之前就已放出蝴蝶,传讯邀请白娘娘来此相会。
他盘算得精明:正好趁着自己此刻五劳七伤、气息奄奄,以及因刚刚突破而显得格外“脆弱”的姿态,好好激发一下对方的怜惜与母性。
顺便将那柄被砍得跟狗啃似的螭龙剑归还。
这人,就挺人的。
许宣在小镇之中一阵布置,心态放松的很。
可九州之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