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有罪,还请陛下息怒!”
两派官员被顺应帝的怒火震慑得浑身一僵,先前的争执与戾气瞬间消散,纷纷低下头,躬身垂首请罪。
“行了,此事朕已知晓了。”
顺应帝揉了揉眉心,冷声下令道:
“王忠朝父子龌龊下流,败坏朝廷颜面,罪无可恕。”
“传朕旨意——将此二人即刻逐出王氏宗族,尸骨运至城外乱葬岗掩埋,此生不得入王家祖坟,死后不受香火祭祀!”
“此外,此二人之死疑点重重,朕以为背后必有逆贼作祟蓄意陷害。”
“命锦衣卫、六扇门、东厂三司联合查案,限七天之内,务必将真凶捉拿归案,否则,三司主事自行来找朕请罪!”
“陛下!”
清流官员们脸色一变,面露不甘。
这处置看似严厉,但其实根本没有伤害到王氏党派的根基,对王家更是没有半分威胁。
有位御史忍不住上前半步,还想争辩几句,却被顺应帝挥手打断:
“好了,不必多言,朕乏了,尔等都退下吧。”
“陛下英明!”
王氏党派的官员们瞬间松了口气,连忙双膝跪地磕头谢恩。
起身时,他们还不忘朝着清流官员们投去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挑衅,气的清流官员们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
顺应帝将王忠朝父子逐出宗族,弃于乱葬岗,表面看是重罚,实则是弃车保帅。
表面看来,逐出宗族,不受香火,对一个宗氏之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惩罚了。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顺应帝的真实目的是借此将王氏一族从这件事上摘出来。
将王忠朝父子逐出王氏宗族,那王家的名声就不会被王忠朝父子拖累。
这是一步明杀暗保的棋。
清流官员们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点,才心中不甘。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原本以为可以借此事重重打击王氏党派的威风,甚至将他们逐出朝堂。
却没想到顺应帝一心要保他们。
这让他们无奈至极。
他们再强硬,也终究硬不过皇帝。
群臣退下,顺应帝扶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清流官员的想法,顺应帝自然是清楚的。
要说做出了如此丑事,王氏一族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身为皇帝,就应该将王氏官员全部逐出朝堂,来挽回天下百姓对朝廷的印象。
但王清泉这颗棋子顺应帝还不想放弃,就只能出了这么一个并不怎么高明的昏招。
放弃两个死人,挽救王氏全族,想必王清泉知道后,将会对他更加忠心......
“来人啊。”
“陛下。”
话音落下,旁边一个小太监立刻上前。
顺应帝沉声说道:
“传朕旨意,召王清泉即刻回永汤,片刻不得延误!”
“是,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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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州,刺史府的内院书房里,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一派闲适安宁。
王清泉端坐在茶桌后,双目微阖,指尖轻轻搭在膝头,显然是在闭目养神。
他身前的金丝楠木茶桌泛着温润的光泽,桌面上摆着一只小巧的火炉,炉内银丝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将炉上那只紫铜小壶中的清水烧至沸腾。
王清泉茶道精湛,在清水刚刚沸腾之时,将紫铜小壶拿起,顺势冲入紫砂壶之中。
只见紫砂壶内,蜷缩的茶叶遇水瞬间舒展,金琥珀色的茶汤随之漫出,澄澈透亮,淡雅的茶香也跟着扩散开来。
但他并未饮用,反而抬手将紫砂壶中的第一道茶水尽数倒入桌角的废水碗中,随后重新提起紫铜小壶,往紫砂壶中冲入沸水,更浓郁的茶香猛地从壶口溢出,瞬间填满了整个书房
第一道茶水乃是洗茶,既能去除茶叶表面的浮尘,又能唤醒茶性,唯有第二道茶水,才能品出茶中真味。
身为朝廷首辅,王清泉喝的茶自然非同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