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黄金”
第二天夜里,赌场里来了几个“豪客”,赌得极大,面前堆满了银锭。
二当家特意把陈大牛叫到跟前,
让他专门盯着这张台子,说是“看重”他。
陈大牛受宠若惊,挺直了腰板站在一旁。
赌到酣处,一个“豪客”似乎输急了,
骂骂咧咧地起身如厕,一个不小心,将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掉在了地上,
滚出几个亮闪闪的银元宝,正好落在陈大牛脚边。
周围喧嚣正浓,似乎没人注意。
陈大牛的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
他看着地上那白花花的银子,
又想起父亲平日念叨的“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一股邪念窜了上来。
他飞快地左右瞟了一眼,
见无人注意,鬼使神差地伸出脚,
悄悄将那两个离得最近的元宝拨到自己脚后跟下,然后用靴子死死踩住。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却不知这一切,都被暗处几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那“豪客”回来,很快发现少了银子,
顿时勃然大怒,揪住二当家的衣领要他交出贼人。
整个赌场乱成一团。
“搜!给老子搜!”
二当家脸色铁青,一声令下,
几个打手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第一个就按住了做贼心虚、脸色煞白的陈大牛。
毫不费力,从他靴子里搜出了那两锭还带着体温的官银。
“好哇!吃里扒外的东西!
敢在爷爷的地盘上偷鸡摸狗!”
二当家劈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陈大牛眼冒金星。
“爹!爹救我!”
陈大牛杀猪般嚎叫起来。
在隔壁房间睡得正香的陈老四被惊醒,
连滚爬爬跑过来,看到儿子被打、脏银俱在,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二当家饶命!二当家饶命啊!
小儿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
我们赔!我们赔钱!”
“赔?”
二当家一脚踹翻陈老四,狞笑道。
“偷一罚十!
这两锭银子足二十两,赔二百两!
少一个子,就把你们父子剁了喂狗!”
二百两!陈老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就是把他们都卖了,也值不了二百两啊!
“二当家…我们…我们实在拿不出啊…”
陈老四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拿不出?”
二当家眼神凶狠。
“那就拿命抵!
或者……我派人送你们去衙门,
按盗窃官银论处,那可是砍头的罪过!”
一听“砍头”,陈老四父子彻底瘫软在地,如同两滩烂泥。
此刻,什么二十两月钱,什么京城富贵,全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饶命…饶命啊…”
陈老四抱着二当家的腿,涕泪横流。
“我们…我们去借!我们去筹钱!求二当家宽限几日!”
“哼!”
二当家甩开他。
“就给你们一天时间!
明天这个时候,见不到二百两,就等着收尸吧!”
父子二人如同丧家之犬,被赌坊的打手粗暴地扔出了大门。
夜风一吹,他们才感到刺骨的寒冷和后怕。
“爹…咋办啊…”
陈大牛带着哭腔,脸上还火辣辣地疼。
陈老四面如死灰,浑身发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去找伯康!去找芸娘!只有他们能救我们了!”
两人连滚带爬,失魂落魄地朝着锣鼓巷的方向狂奔而去,
只求那曾经被他们欺辱、索要的“亲戚”,
此刻能大发慈悲,救他们于水火。
他们却不知道,那“如意坊”的二楼窗前,
沈香君安排的人正冷冷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
而真正的收网,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