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真要撤军?”斥候迟疑着问,“北汉那边怕是不愿,毕竟他们还盼着借我军之力夺回河东之地。”
“北汉?”耶律璟冷笑一声,“他们不过是想借契丹的刀杀人,真要让他们独自对上赵匡胤,未必有这个胆子。去传令,就说我军粮草将尽,需回师休整,让刘钧(北汉主)也跟着撤——他若不撤,便让他自己扛着赵匡胤的兵锋。”
斥候领命正要退下,耶律璟忽然叫住他:“等等。代州方向呢?赵匡胤有没有派偏师绕后?前几日我们故意放出‘要攻代州’的假消息,他上钩了吗?”
“回陛下,没有!”斥候连忙回话,“我方探子连日巡查,代州境内只有少量后周戍兵,根本没有赵匡胤麾下主力的影子。想来是赵匡胤识破了假动作,始终把兵力攥在潞州前线,没敢分兵。”
耶律璟摩挲着刀柄的动作顿住,眼底闪过一丝凝重,随即又化为了然:“倒是个谨慎的。也罢,既然他不上当,我们也没必要耗着了。”他挥了挥手,“按我说的传令,明日天一亮就拔营,缓缓后撤三十里——给赵匡胤留口气,也给符氏一个台阶。”
斥候应声退去,帐内烛火重新稳定下来,映着耶律璟复杂的神色。他再次拿起女儿的信,指尖轻轻拂过“幼主藏麦饼”的字句,低声自语:“符氏,希望你别辜负我这撤军的情分,更别辜负我女儿传回来的消息。”
帐外的风渐渐平息,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契丹与北汉联军的营地里,已悄然响起拔营的号角——这声号角,不仅解了后周前线的燃眉之急,更让潞州军中的赵匡胤,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