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士兵急得在后头追,又不敢跑快了惊着他,只能压低声音喊,“那边关的是宋营逃兵,凶得很,您别靠近啊!”
柴宗训哪听得进这些,他跑到一间牢门前,借着灯笼的光往里看——昏暗的牢房里,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被铁链锁在墙上,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淤青,听见动静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吓得柴宗训往后退了半步。
“你是谁家的娃娃?敢闯大牢?”逃兵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石头,带着桀骜的冷笑,“是不是那符太后派来的?想套话?没门!”
柴宗训攥紧袖袋里的炭笔,强压着心头的惧意,仰着小脸道:“我不是来套话的,就是看看。”他嘴上这么说,目光却在逃兵身上扫来扫去,想找些能搭话的由头,可脑子里乱糟糟的,白天想好的“假营地图”说辞,此刻竟一句也想不起来。
“看看?”逃兵嗤笑一声,挣扎着往前凑了凑,铁链绷得笔直,“这大牢有什么好看的?看我怎么骨头硬,还是看你们大周的人怎么拿我没办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才那士兵领着另一个看守跑了过来,两人脸上满是慌张:“陛下,您快出来!马将军听说您不在府里,正往这边赶呢!”
柴宗训心里“咯噔”一下,他还没问出半个字,怎么马伯伯就来了?可眼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再不走,定然要被抓个正着。他最后往牢房里看了一眼,见那逃兵正盯着自己冷笑,只能咬咬牙,跟着士兵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硬撑着镇定道:“我就是随便看看,你们好好守着,别让他跑了。”
刚走到大牢后门,就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柴宗训心里一紧,拉着士兵的胳膊就往外跑:“我先走了,你们别说见过我!”话音未落,人已经窜出了后门,像只受惊的小兽似的,往守将府的方向飞奔而去,夜里的寒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可他满脑子都是——千万别被娘和马伯伯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