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祥瑞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眼眶瞬间泛红——这是她的亲儿,是后周的根基,也是她拼尽全力要护住的软肋。她低头在训儿的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将他轻轻放在榻上,转身对身后的东宫总管太监吩咐:“本宫出征期间,陛下(训儿)的饮食起居全交给你。每日的课业不可懈怠,但也不许逼得太紧,若是他想玩,就陪他在庭院里捡梧桐叶——切记不可让陛下出东宫半步,现在洛阳城外也不太平,万不能让他有半点差池。”
“老奴遵旨!”总管太监跪地领命,声音里满是郑重,他知道这位太后对陛下的在意,更清楚陛下是后周最后的希望。
符祥瑞又蹲下身,握住训儿的小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双眼睛像极了先皇,也像极了她自己。“训儿,娘要去汴梁帮皇伯母,你在洛阳要听话。要记得,你是后周的天子,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撑住,等娘回来,知道吗?”
训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回握她的手,掌心带着孩童特有的温热:“训儿知道,娘也要听话,不许受伤,不然训儿会哭的。”
符祥瑞再也忍不住,别过脸快速擦了擦眼角,然后站起身,对着训儿深深一揖——这一揖,既是母亲对儿子的嘱托,更是后周太后对君主的敬重。“陛下保重,臣妇(母亲)去了。”
说完,她不再回头,大步走出暖阁,凛冽的晚风瞬间将她包裹,也吹散了眼底最后一丝柔软。风里带着城外农田的麦秸香,提醒着她此刻正是秋收尾声,却因战事无人收割,只能任其在田里枯着。她走到宫门外,早已等候在此的将领们立刻围上来,甲胄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宫道里格外清晰,惊飞了檐角下栖息的几只麻雀。
符祥瑞翻身上马,手中的长枪直指城外,声音洪亮如钟——这一次,她不仅是为了后周江山,更是为了城东宫暖阁里等着她的亲儿:“传本宫将令!全军将士即刻集结,半个时辰后出发!沿途粮草由各州府从秋收粮里临时调配,若有违抗者,以通敌论处!”
“遵令!”将领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宫道旁的梧桐叶簌簌飘落,铺了一地金黄。
符祥瑞策马前行,身后的三万精锐紧随其后,马蹄踏过洛阳城的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落叶。她回头望了一眼东宫的方向,暖阁窗台上那盆晚桂隐约可见,她知道,训儿的身影或许正扒着窗沿看着她——她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因为她肩上扛着的,是汴梁的安危,是近百万联军的希望,更是她亲儿的未来、后周的江山。
晚风卷着军旗猎猎作响,吹得符祥瑞鬓边的发丝乱飞,也吹来了远处农田里枯麦的气息。她握紧长枪,目光坚定地朝着汴梁的方向疾驰而去。她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埋伏,也不知道这场仗要打多久,但她知道,只要她还在,就一定要守住后周的江山,一定要把训儿期盼的“蜜饯柿子”,亲手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