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夜色,沉甸甸地压在小山村之上。经过片刻的黑暗之后,微薄的月光再次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清冷的光辉重新为山林披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朦胧纱衣。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好似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激烈冲突奏响序曲。奶奶的墓地四周,树木繁茂而阴森,婆娑的树影在地上摇曳,就像无数双潜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窥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不远处的瀑布在月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水流奔腾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似乎想掩盖即将爆发的危机。
张珂双手如钳子般死死地握住工兵铲,站在前面。虽说林昭和林宇从名义与法理上讲仍是亲戚,多年来相处,即便关系不算亲近,可比起他和张珂,总归是近了许多。林昭手中虽被硬塞了把刀,却如受惊的鹌鹑,畏畏缩缩地躲在张珂身后,整个人抖个不停,牙齿也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此时,两支手电筒被随意扔在地上,光线歪歪斜斜地射向天空,三人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只能勉强分辨出模糊的身影轮廓。尽管张珂嘴上催促林昭动手,实际上他自己也紧张到了极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盗墓,盗的又不是古墓,就算被抓,最多判几年,若能取得家属谅解,或许还有缓刑的可能。但杀人,那可是要实打实判实刑的重罪,这后果他再清楚不过。
然而,转瞬之间,张珂一想到自己那如无底洞般堆积如山的债务窟窿,那些债主凶狠的面孔和威逼的话语在脑海中不断浮现,顿时恶向胆边生。他双眼圆睁,眸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牙关紧咬,咬得腮帮子都鼓起了青筋,脸上的肌肉因愤怒与紧张而剧烈扭曲,仿佛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拉扯着。他挥舞着工兵铲,朝着林宇疯狂冲了过去,脚下的土地被踏出一个个小坑。同时,他侧头对着林昭暴喝道:“你个没卵用的怂货,一起上,收拾他!” 那声音仿若要冲破这压抑死寂的黑夜,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在山谷间回荡。
林昭哆哆嗦嗦地回应道:“好,好,好……” 嘴上虽这么说,脚下却实实在在地接连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宛如深秋里被寒风吹动的残叶。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眼睛睁得滚圆,充斥着犹豫与害怕,手中的刀也因他的颤抖而晃动不止,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林宇毫无惧色,手指着张珂的方向,大声喝道:“大黄、小黑,一起上,咬他们!” 他的眼神坚定如炬,恰似夜空中最亮的星,身姿挺拔,犹如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山峰,散发出一股令人安心的气场。
大黄和小黑早就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蓄势待发已久。听到林宇的命令,它们宛如两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了出去。虽说有地上手电筒的光线照明,能隐约看见人的身影,但狗本就有夜视能力,再加上它们速度极快,只见黑影一闪,瞬间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它们的身影在月色下仿若鬼魅,敏捷而迅速,朝着张珂和林昭扑去,嘴里发出的咆哮声令人胆寒,那声音仿佛能撕裂空气。
张珂前两天才被大黄和小黑咬得皮开肉绽,此刻见两条狗冲过光照区域,径直朝他们扑来,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颤,差点站不稳脚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恐惧,手中的工兵铲也不自觉地握得更紧,却因紧张而微微颤抖,铲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狗日的,你在干啥子?”
张珂自己不敢往前冲,只能色厉内荏地冲着林昭吼叫,试图借此给自己壮胆,声音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反观林宇,毫无惧色地抡起树枝,朝着张珂劈头盖脸地抽过去。林宇之所以如此勇猛,是因为他深知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的道理。此时他孤身一人,虽说有大黄和小黑协助,但依旧处于劣势。而且他随手捡的树枝,材质怎能与精钢打造的工兵铲和刀具相比?时间一久肯定得落下风,所以,他必须趁着对方还未合力进攻,先将其中一人打倒,让其丧失战斗力,才能摆脱眼下这危险的困境。只见他双手紧紧握住树枝,手臂高高扬起,肌肉紧绷,借助身体的扭转之力,将树枝迅猛地挥出,风声呼呼作响,好似要将这压抑的黑暗划破。
凭借树枝较长的优势,“啪” 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树枝一下子抽中了张珂的脑袋。张珂只觉脸上一阵剧痛,仿佛被火灼烧一般,瞬间,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出现在他脸上。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抹,手上沾满了鲜血,显然挂彩了。只听他怒吼道:“我日你妈,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整死!”
说着,张珂拎着工兵铲就冲了上去,他双手高高举起工兵铲,用尽全身力气,照着林宇的脑袋狠狠地抡了过去。这工兵铲为了便于切削劈砍,有一面是开刃的,此刻抡起来,就如同是一柄沉重的斧子。要是这铲子真的抡中,林宇的脑袋必定会被劈得血溅当场甚至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