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可的指尖在剑鞘外裹着的旧布上摩挲,那布料是三年前陈锋亲手撕了自己的外袍缠上的,如今边缘磨出了毛絮,
粗糙得像寨口老槐树的皮。他坐在寨门的石墩上,腊月的风卷着碎雪沫子打在脸上,却没让那熟悉的触感有半分凉。
剑鞘里的剑是陈锋留下的,去年冬天他磨了整整一个月,现在隔着旧布都能隐约摸到刃口的锋芒,
像藏在棉絮里的星子。身后传来脚步声,张念捧着个冒着热气的陶碗跑过来小脸上冻得通红,鼻尖挂着颗晶莹的雪粒林叔,王婶刚蒸的杂粮饼,还热乎着,你快吃点。
林天可接过碗,饼子的香气混着温热的水汽扑在脸上,是熟悉的麦香混着豆子的醇厚。他想起去年开。
陈锋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清晨,王婶端着刚出锅的饼子站在灶台边喊,说再不吃就要被张念抢光了。
那时候张念才到他腰那么高,握着木剑的手还会抖,陈锋总在一旁笑,
说这孩子将来定是个好苗子,等映山红开了,就带他去后山那块石头旁练剑。
可去年的映山红终究没等到来人。三月里雪刚化,山外的乱兵就闯了进来,陈锋带着寨里的青壮守在山口,
临走前把剑塞给他,说等映山红开了,就回来吃王婶的杂粮饼。
那天的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林天可看着陈锋的背影消失在山口的雾里,手里的剑鞘还留着对方的体温。
后来寨子里的灯灭了大半,王婶的灶台冷了三天,张念抱着木剑坐在寨门口哭,说陈叔答应要教他新招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