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指尖那道灰蒙蒙的流光,蕴含着新近炼化的归墟意蕴与她自身圆满的太初混沌轮回大道,如同一位高明的医师,以巧劲抚平了创口边缘的炎症,暂时止住了“墟湮”暗影的扩张。
然而,这仅仅是治标。那连接着未知“归墟之海”的“伤口”依然存在,若不从根源着手,这停滞也仅是暂时,甚至可能因压力的积蓄,在未来引发更剧烈的爆发。
星海各方透过诸天星鉴,见那恐怖的黑暗停止蔓延,在经历最初的死寂后,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道祖无上神通的顶礼膜拜。但林晚清楚,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她悬立于那停滞的暗影边界,目光穿透那令人心悸的绝对之“无”,试图窥探其深处的奥秘。融合了一缕归墟本源道则后,她对这片区域的感知已非之前那般完全被排斥。她能隐约“听”到,从那暗影的尽头,传来一种仿佛万界悲鸣、纪元葬曲的无声潮汐,那是属于“终末”本身的韵律。
“巡天法殿,造化司。”林晚的神念跨越星海,直接传入星盟总部,“‘墟湮’扩张已暂时遏制。然根源未除,我需亲身进入查探。尔等稳固后方,谨守盟约,非我召唤,不得靠近此地万里之内。”
她的命令简洁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道祖!不可!”文若渊急切的声音立刻传来,“那‘墟湮’诡异莫测,连青岚殿主他们都……您虽神通广大,但孤身深入,实在太过凶险!”
“是啊,道祖三思!”妙音菩萨也劝道,“不若从长计议,集结星盟之力,徐徐图之。”
就连苏云和清虚真人,也通过传讯表达了深深的担忧。
林晚能感受到他们的关切,心中微暖,但她的道心坚定如初。
“我意已决。”她平静回应,“此‘墟湮’之力,非人多可解。其根源牵扯之秘,或许关乎星海乃至诸天万界之终极归宿。我既掌轮回,包容终末,此责无旁贷。况且……”
她顿了顿,感受着体内那新生的、圆融流转的大道之力,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索的意味:“……我之道,亦需在此等终极之地,方能得到真正的磨砺与印证。”
见无法劝阻,文若渊等人只得领命,心中充满了对道祖的无限敬意与担忧。
安排妥当,林晚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周身道韵流转,那新生的、蕴含着归墟意蕴的混沌轮回大道域将她周身牢牢护住,其气息与前方那停滞的暗影隐隐共鸣。
随后,她一步迈出,身形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绝对的、连光与概念都能吞噬的“墟湮”暗影之中!
就在她进入的刹那,星盟诸天星鉴上,代表林晚的那颗最璀璨的星辰,光芒骤然黯淡,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与星海的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
“道祖!”众人心头一紧,却也只能屏息凝神,默默祈祷。
……
踏入“墟湮”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剥离感笼罩了林晚。并非力量上的压制,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孤寂”。仿佛一瞬间,她与身后那片生机勃勃的星海被彻底割裂开来,所有的联系、所有的参照物都消失了。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无边无际、永恒不变的“无”。视觉、听觉、触觉……一切感知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甚至连“思考”本身,都仿佛要在这绝对的静寂中凝滞、消散。
若非有圆满的大罗道果以及新融合的归墟道则护体,恐怕在进入的瞬间,她的自我认知就会彻底瓦解,化为这“无”的一部分。
她只能依靠自身大道域与那冥冥中从“伤口”源头传来的“终末潮汐”作为指引,朝着深处“前行”。这种前行也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移动,更像是一种在概念层面的“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