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谷口鏖兵,铁壁难摧”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落霞谷口,火把的光芒在薄雾中摇曳,将神策军士兵的铁甲映得忽明忽暗。尉迟雄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数百名士兵组成密集方阵,扛着浸了油的巨木,如蚁群般向谷口涌来。
“撞门!”尉迟雄抽出佩刀,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破开这道门,每人赏银十两!”
“杀——!”
沉重的巨木撞击着谷口临时搭建的木栅,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山壁簌簌落石。木栅早已被先前滚落的磨盘大石砸出裂痕,此刻在巨力的反复冲击下,终于“咔嚓”一声,裂开一道豁口。
“冲进去!活捉萧白尘!”尉迟雄眼中血丝密布,厉声嘶吼。
数十名手持环首刀的先锋士兵率先涌入豁口,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密如骤雨的箭矢和淬了麻药的吹箭。阿山率领的苗寨精壮早已埋伏在两侧山壁的石缝中,见敌人入彀,齐刷刷现身,弯弓搭箭,箭无虚发。
“啊——!”一名神策军士兵捂着喉咙倒下,箭尖涂着的“麻沸散”让他瞬间四肢麻痹,连刀都握不住。
尉迟雄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落霞谷的防御竟如此刁钻。这些苗人显然熟悉地形,箭矢从刁钻的角度射来,寻常盾牌根本挡不住。他当即调集五十名神射手,集中火力压制山壁上的弓手。
“放箭!压制他们!”
神射手的羽箭如蝗虫般掠过山谷,不少苗人躲避不及,中箭跌落。阿山见状,怒吼一声,抓起地上的绊马索,用力甩向谷底。绳索绊倒了几名冲在前面的士兵,后面的队伍顿时混乱。他趁机带着剩余苗人后撤,退守到第二道防线——一道挖在山坡上的陷坑阵。
陷坑表面覆盖着枯草和落叶,坑底插满了削尖的竹刺。神策军士兵只顾追击,没注意脚下,接连有人掉入坑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将军,苗人狡猾,强攻折损太大!”副将满脸血污,策马来到尉迟雄身边,“不如先围困,断了他们的水源和粮草,不出三日,他们自会投降!”
尉迟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胸膛剧烈起伏。他何尝不知强攻代价太大,但赵渊的命令是“务必生擒萧白尘,夺回‘莲心’”,若不能速战速决,延误了圣旨,他这颗人头怕是也保不住。
“围困?”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狠厉,“传令下去,调集所有火雷,给我烧了这片林子!我看他们还能躲到几时!”
“第二节:孤剑惊鸿,血战潜袭”
瀑布后的密林中,陆清弦背靠一棵古树,剧烈地喘息着。他的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半条袖子,手中的孤鸿剑却依旧稳稳地握在手中。
半个时辰前,他伏击尉迟雄派来的百人小队,本想拖延时间,却不料对方早有防备,一路上步步为营,还带了专门的斥候探路。他虽凭借轻功和剑术杀了二十余人,却也陷入了敌人的包围。
“围起来!别让他跑了!”一名神策军队长举着长枪,厉声喝道。
数十名士兵呈扇形围拢,长枪如林,寒光闪闪。陆清弦知道,硬拼下去必败无疑。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溪流——那是瀑布后的暗河汇聚而成,水流湍急,通向山谷深处。
“萧前辈说过,活下去,才有机会。”他眼神一凛,突然矮身疾窜,如离弦之箭冲向溪流。
“追!他受伤了,跑不远!”士兵们见状,纷纷追了上去。
陆清弦一头扎进冰冷的溪水中,凭借着高超的水性,顺流而下。水流将他冲出数十丈远,他才从另一个隐蔽的出水口爬上岸,浑身湿透,冻得牙齿打颤。
他不敢停留,拖着伤腿向山谷深处跑去。他知道,萧白尘的“最后一步”即将启动,他必须尽快回到竹屋,与众人汇合。
然而,刚跑出不远,他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循声望去,只见沈清如手持软剑,正与三名神策军高手缠斗。
这三人身着黑色劲装,显然是尉迟雄的亲卫,武功远非普通士兵可比。沈清如虽已康复,但重伤初愈,体力尚未完全恢复,面对三人夹击,渐渐落入下风。她的软剑被其中一人的钢鞭缠住,险些脱手。
“清如!”陆清弦瞳孔骤缩,想也不想,提剑冲了上去。
“铛!”
孤鸿剑与钢鞭相撞,火星四溅。陆清弦借力旋身,一剑刺向持鞭者的咽喉。那人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反手一刀劈向陆清弦的肩膀。
“当心!”沈清如软剑脱困,及时回防,剑尖点在对方的刀背上,将其震退。
陆清弦稳住身形,与沈清如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已然心意相通。两人背靠背站定,孤鸿剑主攻,软剑主守,配合默契,竟将三名亲卫逼得连连后退。
“砰!”
一名亲卫被陆清弦一剑刺穿肩胛,惨叫着倒下。剩下两人见状,不敢恋战,虚晃一招,转身便逃。
“别让他们跑了!”陆清弦正要追击,却被沈清如拉住。
“弦哥,你的伤……”她看着陆清弦流血不止的左臂,眼中满是担忧。
陆清弦低头看了看伤口,苦笑道:“死不了。刚才多亏了你,不然我这条胳膊就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