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京兆府的档案房,把陈主簿和张司吏叫来。”萧文虎继续吩咐道,“他们两个,都是跟了我十年的老人,家小也都在京城,身家性命都和我绑在一起。让他们带上笔墨,到这里来。”
郭阳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应下:“是!”
“记住,让他们从府衙后院的密道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郭阳领命,快步离去。
书房里又只剩下萧文虎一人。
他没有坐下,只是绕着那张摆满罪证的桌子,缓缓踱步。
他在等。
也在思考。
他知道,当这些东西呈到景帝面前时,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那是一位父亲,也是一位帝王。
当他发现自己最器重的儿子,竟然背着他,用国家的兵器去武装外敌,只为了一己私欲,那种愤怒和失望,足以摧毁一切。
萧文虎必须做好准备,应对景帝雷霆之怒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没过多久,郭阳带着两名神色拘谨的中年官员,从书房的暗门走了进来。
“卑职陈敬、张远,参见大人!”两人看到萧文虎,立刻跪下行礼。
“起来吧。”萧文虎指了指桌上的那些证据,“你们两个,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件掉脑袋的大事,要交给你们办。”
陈主簿和张司吏看着桌上那堆东西,特别是那件制式胸甲和兵仗司的账册,脸色当场就白了。他们都是官场的老油条,只一眼,就猜到了这背后牵扯的事情有多大。
“大人但有吩咐,卑职万死不辞!”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再次跪了下去。
“好。”萧文虎很满意他们的态度,“我要你们,立刻将桌上所有的证据,分门别类,用京兆府的密文格式,誊抄三份。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签名,每一个印记,都不能有丝毫差错。”
“誊抄三份?”陈主簿有些不解。
“没错。”萧文虎的目光扫过他们,“一份,是正本,要用最好的纸,最清晰的字。另外两份,是副本。我要你们用不同的笔迹,分别誊抄。我要保证,就算其中一份出了问题,另外的也能立刻顶上。”
两人这才明白萧文虎的深意,这是要做到万无一失。
“卑职明白!”
“去吧,就在这间书房里写,郭阳会守在外面。在我让你们停笔之前,你们哪儿也不许去。”
陈主簿和张司吏不敢怠慢,立刻走到桌案前,铺开纸张,开始小心翼翼地誊抄起来。
郭阳则像一尊门神,守在了书房门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萧文虎站在窗边,看着天色由黑转亮,又从黎明变成了清晨。
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陆显想在秋猎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演一出“清君侧”的大戏。
那自己,就赶在他的大戏开场之前,先送一份“厚礼”到宫里去。
他要让景帝,让满朝文武,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这位储君,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当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陈主簿和张司吏终于停下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