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色的雾气裹着灵脉的温润,在木桌旁缓缓流转,将三人的身影晕染得有些朦胧。楚猛指尖搭在茶碗边缘,心中却已掀起波澜 —— 云重与林枭特意提及灵修学校,显然自己在建校之事早已被他们知晓,甚至连选址都摸得一清二楚。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垂眸看着碗中清亮的茶汤,装作未曾听出话中深意,仿佛对两人的意图全然不知。
丹田内的黑仔轻轻悸动,似乎也在提醒他此刻需谨言慎行。楚猛端起茶碗,浅饮一口,茶汤的清冽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中的警惕。他放下茶碗时,指腹不经意间摩挲着碗壁的细纹,像是在思索茶味,实则在快速盘算应对之策。
这时,云重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沧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楚巡视员,老夫活了六十余载,见过太多江湖人在名利场中奔波,最后落得个身心俱疲的下场。人生啊,本就在沉浮之间,你又何必如此劳累奔波呢?”
他说着,执起茶壶为楚猛续上茶,茶汤依旧是分毫不差的精准。“想当年,老夫也曾是灵调局辖下官员,那时一门心思想着匡扶正义,护一方百姓平安,每日里练兵、巡山,忙得脚不沾地。可结果呢?” 云重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飘向远处的山林,像是在回忆过往,“灵调局为了争夺一处蕴藏灵晶的矿脉,竟诬陷内部兄弟勾结邪祟,一夜之间,火光冲天,最后只剩下老夫一人。”
楚猛心中一震,他虽在灵调局旧档中见过这事 的记载,却从未知晓这般惨烈的内情。他抬眼看向云重,对方的脸上虽带着笑意,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悲凉,显然那段过往是他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痛。
林枭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接过话茬:“云左使说得没错,这江湖本就如此。当年我接手朱雀门时,门内四分五裂,外有灵调局打压,内有长老争权,我也曾想过凭一己之力扭转局面,让朱雀门摆脱‘邪道’的标签。可到头来才发现,所谓的正邪,不过是掌权者口中的说辞罢了。”
他端起茶碗,却没有饮,只是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楚老弟,你如今在灵调局身居高位,又要修建灵修学校,看似风光,可背后的压力,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灵调局内部派系林立,你修建学校,说是培育正道人才,可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你扩张势力的棋子。”
“林门主倒是看得通透,” 楚猛语气平淡,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只是楚某修建学校,并非为了扩张势力,不过是想为江湖培育些真正心怀正义的后辈,让他们不必像前辈们这般,在正邪的漩涡中苦苦挣扎。选址之事,全凭龙云辇勘察推荐,他精通灵脉风水,说此处是天然灵眼,适合聚气修行,楚某自然信他。”
云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楚巡视员有这份心,老夫佩服。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倾力修建的灵修学校,本就建在黑莲教的遗留旧址之上?”
楚猛心中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装作惊讶:“云左使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某从未听闻此处与黑莲教有关,龙云辇勘察时也未曾提及。”
云重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楚巡视员莫要被人蒙在鼓里。这神龙架东麓,三十年前本是黑莲教的‘聚灵坛’,是教中培育灵士的重地。后来灵调局联合正道门派围剿,才将此处攻破,黑莲教被迫撤离时,曾在此地布下‘锁灵阵’,将大量灵脉之气封存于地下。”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楚猛心上:“至于龙云辇…… 老夫倒是听闻,他祖上曾与黑莲教有些渊源,或许是知晓些旧事,却刻意瞒着楚巡视员也未可知。毕竟,借修建学校之名,修复锁灵阵,对某些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好处。”
楚猛眉头微蹙,心中虽有疑虑,却立刻反驳:“云左使此言差矣。龙云辇与我相识多年,他为人正直,绝不可能做出隐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