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玉华宫内鎏金铜炉燃着龙涎香,烟缕袅袅缠上雕花窗棂,首领太监周忠全弓着身子凑近,脸上堆着谄媚的奸笑,声音压得极低道:“贵妃娘娘,奴才昨个儿私下寻了泠妃宫里的人打听了,那七色太阳花,当真已经开始发蔫枯萎了!”
容贵妃端坐在铺着杏色软垫的宝座上,闻言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腕间的赤金缠丝镯,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眼底却淬着冷光道:“可惜翊泽送给本宫这么名贵的花了。”
一旁侍立的颖嫔见状,连忙上前凑趣,声音柔得像浸了蜜道:“贵妃娘娘深谋远虑,这一盆花算不得什么的!对了娘娘,臣妾还听说,昨儿夜里陛下宿在了汀云殿呢!”
容贵妃脸上的笑意倏地淡了,柳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指尖攥得镯子咯吱作响,“这狐媚子,倒是越发会勾引人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布下的局,她又缓缓舒展开眉头,嘴角重新扬起来,笑意里带着几分算计道:“也罢,她也得意不了几日了,本宫也有些日子没去各宫走动了,颖嫔,你陪本宫去汀云殿找泠妃叙叙旧吧!”
颖嫔心领神会,连忙屈膝应下,眼底闪过一抹与容贵妃如出一辙的得意道:“娘娘说的是,姐妹之间,是该多亲近亲近。”
此时的汀云殿内,明窗净几,暖香袭人,皇帝正陪着泠妃用早膳,青玉案上摆着蟹粉小笼、水晶虾饺,还有一碗炖得浓白的燕窝粥,泠妃一身素色宫装,眉眼温婉,正用银匙舀了粥,轻声劝着皇帝多吃两口。
突然,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首领太监邝冬海掀帘而入,脸色带着几分为难道:“娘娘,陛下,容贵妃和颖嫔娘娘来了,说是想进来与娘娘说说话解闷。”
泠妃握着银匙的手微微一顿,眉头瞬间蹙起,她与容贵妃素来不睦,那女人素来眼高于顶,别说主动登门,便是从汀云殿门前路过,都要嫌恶地皱起眉头,今日突然上门必定是别有用心?昨日七色太阳花才出了事,她今日就来了,什么来意显而易见!
泠妃定了定神,看了看皇帝后,语气带着几分谨慎道:“陛下还在用膳,你去回了贵妃,说本宫改日再亲自去玉华宫给贵妃请安。”
皇帝放下筷子,擦了擦唇角,他知道容贵妃与泠妃素来不睦,但他又想起前几日容贵妃主动说要将七色太阳花送来汀云殿赏玩的事,只当是容贵妃有心示好,便摆了摆手道:“无妨,左右朕也快用好了,她们既然来了,便让她们进来吧,难得贵妃有心,你们姐妹也该好好相处才是。”
邝冬海领命而去,不多时,容贵妃与颖嫔便缓缓走了进来,两人皆是一身华服,容贵妃头戴赤金镶珠凤冠,颖嫔斜插一支点翠步摇。
容贵妃一进门便扬起满脸假笑,待看清殿内的皇帝时,又故作惊讶地敛衽行礼,声音娇柔道:“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在妹妹这,贸然前来打扰了陛下用膳,请陛下恕罪。”
颖嫔也跟着行礼,附和道:“是啊陛下,既然如此,臣妾和贵妃娘娘改日再来便是。”
说着,两人便作势要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