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六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漠北的寒风依旧裹挟着黄沙,掠过新筑的朔方城头。年仅十八岁的骠姚校尉霍去病,一身玄甲,按剑立于城楼,眺望着北方苍茫的地平线。他的眼眸比鹰隼更锐利,身形如绷紧的弓弦,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朔方城是大汉插入匈奴腹地的一颗钉子,也是霍去病初次独当一面的战场。刘彻力排众议,将此重任交给年轻的霍去病,既有磨练之意,也未尝没有几分对卫子夫那神秘力量的忌惮与试探——他想看看,这个被皇后格外关注的外甥,究竟能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霍去病没有辜负期望。他摒弃了传统大军缓慢推进的战法,如同草原上的狼王,率领八百名他亲手挑选、严格训练的轻骑,来去如风,专挑匈奴防备薄弱处发动闪电般的突袭。短短数月,斩获颇丰,搅得匈奴右贤王部鸡犬不宁。
然而,深入敌后,险象环生。一次追击中,霍去病与主力失散,遭遇小股匈奴精锐埋伏。虽奋力突围,左臂仍被流矢所伤,箭头虽已取出,但伤口在漠北苦寒与风沙侵袭下,迟迟难以愈合,隐隐有溃烂之势。军医束手无策,只道是“戾气入骨”。
消息被霍去病严密封锁,他不想让千里之外的陛下和姨母担心,更不愿坠了汉军威风。但伤口持续的灼痛和低烧,却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他的精力。
这一夜,朔风呼啸,霍去病在军帐中辗转难眠,伤口一阵阵抽痛。忽然,亲兵统领赵破奴悄声入内,呈上一枚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小小金丸:“校尉,长安来的密使,说是皇后娘娘紧急赐下的伤药。”
霍去病心中一震,姨母远在长安,如何能知他受伤?他捏碎蜡丸,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异香扑鼻的黑色药丸,香气清冽,竟与他当年在椒房殿闻到的熏香有几分相似,却更为浓郁。附有一方素帛,上面是卫子夫清秀却力透纸背的字迹:“戾气寒毒,非寻常药石可解。此丸内服,静心调息,慎之慎之。”
字迹旁,还画了一个极其简易的、类似泉眼的符号。霍去病虽不解其深意,但对姨母的信赖已成本能。他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吞下。药丸入腹,化作一股温和却强大的暖流,迅速涌向四肢百骸,尤其是左臂伤口处,那股盘踞不去的阴寒刺痛,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痒之感——那是新肉生长的征兆。不过一刻钟,持续数日的低烧退去,浑身舒泰,精力充沛更胜往昔!
霍去病又惊又喜,对皇后姨母的神通广大更是敬畏莫名。他哪里知道,那金丸乃是用高度凝练的灵泉精华,混合了数种珍稀药材炼制而成,有解毒生肌、固本培元之神效。卫子夫虽远在深宫,却通过隐秘的渠道(或是商队,或是绝对忠诚的暗卫)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这枚金丸,是她早已备下,以防万一的后手。
与此同时,长安甘泉宫内,刘彻正对着一盘棋局发呆。与霍去病在朔方的意气风发相比,这位帝王显得有些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