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在身后关上,将外面世界的喧嚣与寒意隔绝。
乔英子立刻就卸下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瘫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满足与疲惫的喟叹:“啊——终于到家了......”
方一凡跟在她身后进来,反手锁好门。
看着她那懒猫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走进了卧室。
片刻后,他拿着一个深棕色的中药包走了出来。
“晚上还吃东西吗?”他一边问着,一边脚步不停地走向浴室,去给足浴桶放热水。
乔英子连手指都懒得抬一下,声音闷在沙发靠垫里:“不吃了,太累了。”
“好。”方一凡在浴室里应了一声。
很快,他端着冒着腾腾热气的泡脚桶走了出来,他把桶稳稳地放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然后拿他蹲下身,仰头看着她,“来,先把脚泡泡,走一天了,不然明天又要肿了,到时候复健又要难受。”
他说着,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帮她脱掉袜子。
方一凡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双脚,缓缓地将它们浸入温热适中的药水里。
“唔......”热水包裹住疲惫的双足,一股暖流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乔英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方一凡并没有就此停下。他挽起卫衣的袖子,伸出手指,力道适中地开始为她按摩脚底和小腿的肌肉。
乔英子将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 。她看着看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软又胀。
沉默在温暖的空气中流淌,只有泡脚桶里细微的水声和方一凡轻柔的呼吸声。
乔英子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凡宝,”她顿了顿,“等放假回北京,我想……去找陈主任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方一凡按摩的动作没有停,只是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想回北京检查,刘主任不好吗?我看他也很负责,对你的情况也挺了解的。”
“不是刘主任不好,”乔英子连忙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很好,很专业。只是......陈主任毕竟是从我最开始就一直跟进我的情况的,他更了解我脑损伤的原始状态和整个恢复过程。我就是想......让他再看看,确认一下恢复得到底怎么样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潜在的风险。”
她沉思了会,还是说了出来:“到底......我们......会不会......有影响。”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蚋,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连脖颈和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眼神也有些闪烁,不敢直视方一凡的目光。
方一凡手里按摩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何其了解她,立刻就从她的欲言又止中,捕捉到了她话语背后更深层的含义。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你是想问问陈主任,关于我们...以后...会不会有影响?”
乔英子被他直接点破心思,整张脸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羞得恨不得把脸埋进膝盖里。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方一凡的心又酸又软。他放下她的脚,就着蹲着的姿势,向前挪了半。他仰望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欲念,只有满满的心疼和郑重。
“宝宝,”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不用为我考虑这些,真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能慢慢恢复,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其他的,我们都不急,也都不用想,好吗?”
乔英子看着他,眼圈有些发红:“可是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好像......什么都给不了你。”
“傻子,”方一凡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会什么都没做,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了。”
他一样一样地数给她听,“比如今天早上的爱心早餐,比如你上次偷偷跑到剧院门口等我下班,再比如......”他举起手,“这枚戒指。这些,难道不都是你为我做的最重要的事吗?”
他的话语像温暖的泉水,一点点浸润乔英子不安的心。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声嘟囔:“可是......”
方一凡看着她纠结的小模样,既心疼又觉得可爱,他故意挑了挑眉,带着点戏谑的语气,压低声音问:“难道......你是打算直接去问陈主任,医生,我和我男朋友亲密生活,对我的恢复会不会有影响,你确定你能问得出口?”
乔英子的脸更红了,简直要冒热气,她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你别说了!挺......挺难为情的!”
方一凡继续残忍地提醒:“而且,宝宝,你别忘了,陈主任和你爸还是多年的老熟人。你要是真去问了,你觉得陈主任会不告诉你爸吗?到时候,你爸那边......”
乔英子瞬间沉默了,看着她又羞又窘、垂头丧气的样子,方一凡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一边继续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小腿,一边用安抚的语气说:“好啦,我的傻宝宝,咱们不着急,慢慢来,好吗?我觉得,等你身体恢复得更好一些,我想等你自己能稳稳当当地跑起来的时候,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到时候啊......”他抬起头,冲她眨了眨眼,带着点坏笑,“你可别临阵脱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