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起白望着空荡荡的小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方才强撑的挺拔脊背缓缓垮了些,肩线似压着夜露的沉,良久,一声沉重的叹息从喉间溢出,裹着松针的涩意与林间的寒气,悄无声息地散在风里。
他抬步往学舍走,每一步都像踩着无形的铅块,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落在满地松针上,拧成一道解不开的结。
松树后的词宋,攥紧的袖角下指腹还凝着掌心掐出的血珠,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发紧的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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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道素白身影彻底隐入回廊尽头的暗影里,他才缓缓松了口气,胸口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喉咙,他多想冲出去,但最终稳住了心神。
他此刻是“颜辰”,不是词起白的儿子,任何身份的暴露,都可能将查探天关真相的计划彻底打乱。
他悄悄从松树后走出,抬手拍去衣上沾着的松针,转身往夫子的居所去。穿过两道挂着红灯笼的月亮门,灯笼的暖光在青石板上淌出细碎的光痕,远远便见夫子住处的窗纸映着昏黄的烛火,隐约能听见里面翻书的轻响,倒添了几分安稳。
词宋理了理衣襟,指尖轻叩木门,声音放得温和恭谨,全然是“颜辰”该有的模样:“学生颜辰,有一事求见夫子。”
“进来吧。”木门内传来夫子温厚的声音,带着书卷的清润。
词宋推门而入,见夫子正坐在案前翻着一卷泛黄的典籍,连忙躬身行了一礼。夫子抬眸看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指尖还捏着枚书签,笑道:“这么晚了还来寻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