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暮秋,铅云低垂如铁幕,刺骨寒风裹挟着枯叶在朱雀大街上翻卷,发出呜咽般的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悲泣。长乐宫中,烛火在青铜烛台上明明灭灭,将窦武与陈蕃的身影映在斑驳的宫墙上,随着烛焰摇曳不定,如同他们此刻起伏难平的心绪。窦武抚着银白胡须,眉头拧成死结,陈蕃则不停地敲击着手中的竹简,竹片相撞发出急促的脆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这些阉党祸乱朝纲已久,卖官鬻爵,结党营私,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根基动摇,再不动手,汉室危矣!” 窦武目光如炬,语气坚定,眼中燃烧着对宦官集团的怒火,仿佛能洞穿他们的累累罪行。
陈蕃重重地一拍桌子,案上的竹简都跟着震颤:“大将军所言极是!先帝在时,他们便敢肆意妄为,如今陛下年幼,他们更是有恃无恐。唯有先将曹节、王甫之流弹劾,清除这祸国殃民的宦官势力,方能还朝堂一片清明。” 他苍老的面庞涨得通红,浑浊的眼中满是愤慨与决绝。
二人彻夜商议,时而激烈争辩,时而陷入沉思,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窦武伏案疾书,砚台里的墨汁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将曹节、王甫等人私通权贵、贪赃枉法、残害忠良等三十六条罪状一一罗列,笔尖划过竹简发出沙沙声响,字里行间充满了愤怒与决心。每写一条,他都仿佛看到百姓在宦官暴政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看到忠良之士被陷害时绝望的眼神,眼中怒火更盛。
然而,他们精心制定的计划却如同石沉大海,被潜藏在暗处的宦官朱瑀截获。朱瑀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双手颤抖着展开奏章,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这... 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他声音发颤,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脊梁上泛起阵阵寒意,顾不上整理衣冠,便跌跌撞撞地跑到曹节的住处,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曹节接过奏章,越看越心惊,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窦武这老匹夫,竟敢如此!若让他得逞,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下手为强!” 他立刻召集王甫等心腹,密室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众人咬牙切齿,阴谋的毒计在黑暗中悄然酝酿,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建宁元年九月初七,夜幕如墨,乌云遮蔽了月光,整个洛阳城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曹节手持伪造的诏书,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带领一队如鬼魅般的禁军闯入皇宫。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年幼的汉灵帝刘宏从睡梦中惊醒,看着曹节等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蜷缩在龙榻一角,被褥都被他攥得皱成一团,瑟瑟发抖。“陛下,窦武谋反,臣等特来护驾!” 曹节假惺惺地跪在地上,却一把抓住小皇帝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刘宏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