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业却笑得格外畅快,又提着酒坛走向下一个士兵。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人不敢再迟疑,纷纷接过酒坛往嘴里灌,可强饮的烈酒像火一样烧着喉咙,有人当场呕吐起来,污秽物溅在军靴上,引来侍从们的哄笑。校尉急得连连跺脚,刚想上前劝阻,就被刘子业瞪了一眼:“你也想尝尝抗旨的滋味?”
话音未落,一个老兵因为不胜酒力,刚喝两口就瘫倒在地。刘子业顿时勃然大怒,一脚踹在老兵胸口,将他踢得滚出丈远:“废物!连酒都喝不了,还敢守城门?” 他提着滴血的佩剑走过去,剑尖抵住老兵的咽喉,酒气喷在对方脸上,“信不信朕现在就斩了你?”
老兵吓得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的碎石上,很快就渗出血迹。周围的士兵们大气不敢出,握着刀柄的手在颤抖,有人偷偷看向更夫的方向,希望能有人通报城外的驻军,可刁斗的影子依旧笔直,仿佛时间也在这荒唐的逼迫中凝固了。
半个时辰后,原本肃整的营地已变得一片狼藉。酒坛碎了满地,醉倒的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还在无意识地呻吟,有的则抱着同伴痛哭。巡逻的队列早已溃散,甲胄被随意扔在帐篷顶上,战马被惊得在马厩里刨蹄嘶鸣。刘子业踩着满地的酒渍,忽然觉得无趣,便挥挥手:“走!回宫!”
侍从们簇拥着他离开时,他还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混乱,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直到马蹄声消失在夜色里,校尉才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有士兵哭着问:“校尉,明日若是敌军来犯,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却只能别过头,望着天边的残月,眼中一片绝望 —— 军纪已乱,军心已散,这道用酒液和刀刃撕开的口子,怕是再也缝不上了。
天色微明时,有早起的百姓路过营门外,看到那些醉倒在栅栏边的士兵,忍不住窃窃私语。昨夜的哭喊声和刀剑声早已传开,人们望着那面歪斜的 “禁军” 大旗,终于明白,连最精锐的护卫力量都已被这位少年天子搅得不成样子,这建康城的安稳,怕是真的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