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渡过长江的消息传到建康时,刘子业正在宫中观赏新献的舞姬。内侍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地念着战报,他却只瞥了一眼,将战报扔在地上,踩着舞姬的裙角笑道:“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有什么好怕的?”
可当听闻前线粮草告急,禁军将领说 “再无军饷,恐士兵哗变” 时,他终于慌了神。国库早已被他挥霍一空,既要修建奢华的宫殿,又要赏赐那些陪他胡闹的侍从,如今连士兵的粮饷都凑不齐了。
“钱?” 刘子业捏着眉心,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百姓不是爱戴朕吗?就让他们‘乐捐’好了。” 他当即传旨,命建康城家家户户都要上交 “乐捐钱”,按家产多寡分级,富商需缴黄金百两,中产之家缴银五十两,连最贫苦的农户都要缴铜钱十贯,三日内交不齐者,抄家没产。
旨意一下,如同晴天霹雳。建康城的衙役们带着士兵,挨家挨户上门催收。他们拿着名册,不管百姓家中是否有粮,是否有病人,只认钱不认人。敲不开门的,就直接撞开;交不出钱的,就把家中值钱的东西强行搬走,桌椅、棉被、甚至刚下蛋的母鸡,都被当作 “抵捐物” 拖走。
城西的绸缎商张大户,家产丰厚,却因儿子重病刚花光积蓄,实在拿不出百两黄金。衙役们二话不说,将他家中的绸缎、布匹全部装车,连他妻子的嫁妆首饰都搜刮一空,最后还把他绑在门板上,游街示众,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城南的豆腐坊王老汉,一辈子老实本分,家中只有一头老黄牛和一间破屋。衙役来收钱时,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自己连买豆子的钱都没有。可衙役们根本不理,牵走了他唯一的老黄牛,还放话:“三日内交不齐铜钱,就拆你的屋!” 王老汉看着空荡荡的牛棚,老泪纵横,当晚就上吊自尽了,留下年幼的孙子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夜。
这样的惨剧在城中处处上演。有读书人将祖传的书籍变卖,凑钱缴纳;有寡妇把丈夫的抚恤金拿出来,却还是不够;有工匠砸了自己吃饭的工具,换几个铜钱,却被衙役嫌少,打得鼻青脸肿。三日内,建康城哭声震天,往日繁华的街市变得萧条,店铺纷纷关门,百姓们躲在家里,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