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柏乡赌乾坤(1 / 2)

柏乡城外的旷野被早春的风刮得光秃秃的,护城河水绿得发暗,水面上漂着去年冬天残留的碎冰,在风里轻轻撞着岸堤,发出细碎的叮咚声。河两岸的土地冻得硬邦邦的,踩上去能听见土块碎裂的脆响,远处的枯草在风中匍匐,像无数双伸向天空的枯瘦手指。

李存勖立在河东岸的土坡上,银甲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的银枪效节军将士们握着枪杆的手都冻得发红,却没人敢搓一搓 —— 对岸的梁军阵仗实在太吓人了。护城河对岸,王彦章身披黑铁甲,头盔上的红缨在风里猎猎作响,他身边的 “黑云长剑都” 重甲方阵像一堵移动的铁壁,甲片相接的铿锵声隔着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个士兵都戴着铁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手里的长剑在光线下闪着森然的寒芒。

“李存勖,敢与我掷杯为誓吗?” 王彦章的声音粗哑如磨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他抬手从身后亲兵手里接过一个黑陶酒杯,里面盛着琥珀色的烈酒,猛地往空中一抛,酒杯划过一道弧线,“砰” 地砸在河中央的冰面上,碎裂的陶片混着酒液溅起,很快就在冰上凝成了一小片白霜。

李存勖冷笑一声,摘下腰间的银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手腕一扬,酒杯越过护城河,在对岸的土地上摔得粉碎。“今日要么你‘黑云长剑都’覆灭,要么我银枪效节军葬身于此,敢战便来!” 他的声音清亮如钟,穿透了风的呼啸,落在每个晋军将士耳中,激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呐喊。

王彦章猛地拔出腰间长剑,指向河东岸:“推进!”“黑云长剑都” 的方阵应声而动,沉重的脚步踏在地上,让大地都跟着微微震颤,铁靴踩碎冰面的声音像无数把锤子在敲打,整齐划一的步伐声里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势。

“解甲!” 李存勖突然扬声道,银枪效节军的将士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卸下沉重的铠甲,露出里面轻便的皮甲,手里的银枪在光线下愈发耀眼。“周德威,你率主力在此牵制!” 他翻身上马,“其他人跟我来,绕到侧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