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火种突然在胸腔里爆发出灼热的光芒,林疏桐的白大褂瞬间被金色能量浸透。她看见顾清越正用银针在自己的手臂上刺出一个微型星图——那是《灵枢经》里记载的七星续命针,而他的鲜血顺着针孔渗出,在地面组成字的篆书。
错的不是手术刀。林疏桐猛地甩开镜像体的手,手术刀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精准切断了程叙肝脏表面的异常血管。那些齿轮状的纹路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是握刀的人忘记了为什么要拿起它。她俯身靠近程叙的耳畔,声音比麻醉剂更轻柔,七年前我救不了苏瑾,是因为我把对父亲的怨恨藏进了手术刀里。
手术台突然剧烈震动,记忆迷雾制造的幻象开始崩塌。林疏桐看见顾清越的银针正在自动排列,组成星穹议会的仲裁徽章;沈星遥和叶婉音的手掌相贴处生出淡粉色的花朵,花瓣上写着他们诊所的地址;程叙的机械义肢零件在空中重组,变成一把刻着二字的黑客键盘。
新出现的少年突然从天花板坠落,他的黑色连帽衫上绣着白色的彼岸花,落地时带起的气流吹散了最后一缕幻象。少年摘下兜帽,露出与林疏桐如出一辙的眉眼,只是左眼角有颗朱砂痣,像一滴凝固的血珠:看来有人终于想起来了。他的指尖弹出一缕银色的能量,在空中组成dNA双螺旋的形状,我是念禾,记忆修复师。
念禾的手掌按在程叙的肝脏上,那些齿轮状的纹路立刻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程叙的身体。他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发尾系着的银色铃铛发出《黄帝内经》里记载的五音疗法频率:林医生,你的问题不在记忆,在你把愧疚当成了枷锁。他突然转头看向顾清越,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顾医生,你扎的七星针位置错了,应该在膻中穴旁边三分。
顾清越挑眉时,程叙突然坐起身,机械义肢化作一道流光,击中窗外一个试图靠近的镜像体。他的黑客键盘在掌心展开,噼里啪啦的敲击声组成防御程序的代码:老林,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七年前你真给苏瑾做过手术?他的金属手掌拍在林疏桐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丫头现在在星舰底层研究AI伦理呢,要不要我叫她上来?
林疏桐还没来得及回答,念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一枚银针塞进她掌心。那银针的针尾刻着一朵莲花,正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品种:去看看苏瑾吧,她的记忆里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少年的麻花辫突然无风自动,缠绕成一个复杂的结,比如,她当年故意移动了手术同意书的位置,就为了让你有理由拒绝主刀。
星舰的警报声突然变成舒缓的古筝曲,那是星弦新创作的安神调。林疏桐握着那枚莲花银针,看着顾清越正在给程叙包扎伤口,沈星遥和叶婉音正在清点散落的薰衣草,而念禾的黑色连帽衫正在逐渐变得透明,像被记忆迷雾吞噬的镜像体。
走廊尽头传来苏瑾的笑声,带着AI程序特有的规律节奏。林疏桐深吸一口气,将那枚银针别在白大褂的纽扣上,朝着笑声的方向走去。记忆迷雾在她身后自动分开,露出干净的金属地面,而她的影子在地面上拉长,与另一个影子逐渐重叠——那是七年前站在手术室外,穿着病号服的苏瑾的影子。
顾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完成一台大手术的疲惫和温柔:需要我陪你去吗?
林疏桐回头时,看见他白大褂上的七星针血迹正在变成金色的星尘,而他的眼睛里,映着整个未名星域的光芒。她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七年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不用,有些手术,只能医生自己完成。
走廊的灯光突然全部变成暖黄色,像市立医院走廊里的夜灯。林疏桐的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口袋里的银质钢笔仍在自动书写,这次流出的金色能量,在空气中组成一行字:救赎不是遗忘错误,而是带着伤疤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