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踪心里早已盘算好:玄夜固然可疑,可肖冰这潭深水,更要慢慢试探、细细挖掘。他要先借查验卷宗之名,稳住肖冰,看看他是否会露出马脚;同时,将玄夜软禁,隔绝他与外界的联系,防止他狗急跳墙,或是与同伙互通消息。若能找到玄夜捏造消息的目的,不仅能坐实他的欺瞒之罪,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揪出他背后的同伙,至于肖冰后面有的是时间和他玩!
冥殿内的烛火跳动,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斑驳交错,如同这场波谲云诡的争斗。墨无踪站在殿中,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威压,目光扫过那些依旧惊慌失措的暗夜门弟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知道,这场肃清暗夜门的棋局,才刚刚落子,而肖冰与玄夜,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两颗棋子,无论他们藏着怎样的秘密,布下怎样的阴谋,最终,都只能任由他掌控全局,为魔门的大业扫清一切障碍。而肖冰垂着眼帘,指尖再次摩挲起袖角的暗纹,心底的筹谋也在悄然调整——墨无踪的心思,他隐约猜到几分,这场博弈,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可他已然没有退路,唯有步步为营,既要避开墨无踪的试探,又要趁机扳倒玄夜,唯有如此,才能在这场风波中站稳脚跟,甚至,取而代之。
就在墨无踪于暗夜门深处,一寸寸彻查是谁篡改了给魔门门主的密信时,郑克洪与郑英石正围坐在茶桌旁,心头压着千斤巨石,反复商议着郑绍阳三人的安危。每一句交谈都带着难掩的焦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杯沿,眼底翻涌着对晚辈的牵挂与不安——他们怕消息滞后,怕救援不及,更怕那不敢深究的最坏结局,像一片阴云,死死笼在心头,连桌上温热的茶水,都暖不透半分沉郁。
郑英石自始至终绷着眉,早在几日之前,便急着催郑克洪将三人的血脉信息送往世俗界与小世界的联络点。彼时联络点的人语气冷淡,张口便要一百块灵石,没有半分通融的余地,郑克洪虽心有不满,却也只能咬牙应下——比起灵石,三个孩子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待姬氏一族收到血脉信物,立刻动用秘术展开追踪,可当传信玉符送到两人手中时,那流转的灵光映着的,却是两张瞬间惨白的脸,消息如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底,让两人瞬间坠入无边的沉重。那些关于三人处境的字句,字字清晰,却字字诛心,过往对晚辈们的殷切期许、日夜悬心的担忧,与此刻束手无策的无力感狠狠交织,堵得两人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带着滞涩,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姬氏的传信玉符中说得明明白白:郑绍阳的气息彻底隐匿,任凭血脉秘术如何探查,都寻不到半分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而严谨与仝魁,竟身在圣灵教的天山据点,自拜入圣灵教后,修为突飞猛进,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便已跻身炼气后期,更成了圣灵教的内门弟子。看到“圣灵教”三字时,郑英石的指腹狠狠蹭过玉符,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温润的玉片捏碎,眼底翻涌着震惊与痛惜——他分明记得,两个孩子当年心性纯良,对旁门左道深恶痛绝,如今却入了这诡秘难测的门派,这般“精进”,背后不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代价。
当看完消息之后,郑英石心中对绍阳的担忧更加汹涌,像涨潮的海水,几乎要将他淹没。比起有明确踪迹的严谨与仝魁,绍阳的“失踪”更让他心慌意乱——不知他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被人掳走,或是像严谨二人一般,误入了其他教派却连踪迹都不愿留下。他抬手按了按发胀的眉心,脑海中反复闪过绍阳年少时的模样,眉眼清亮,乖巧懂事,总跟在他身后喊“老祖”,那般鲜活的身影,此刻却生死未卜、踪迹难寻。他甚至不敢去深想,若绍阳遭遇的是比拜入圣灵教更可怕的事,自己该如何面对绍阳的母亲玉芬,又该如何原谅自己当初没能护好这孩子。一旁的郑克洪更好不到哪里去,指尖微微颤抖,沉默良久,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不甘:“绍阳……绝不会凭空消失,一定是有什么变故。至于严谨和仝魁,他们还年轻,不知道在圣灵教有没有危险,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可话虽如此,两人眼底的茫然却未曾散去——一边是踪迹全无的绍阳,一边是入了圣灵教、修为大增的两个晚辈,前路茫茫,他们竟不知下一步,该往何处迈步,只觉得心头的巨石,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