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的郑家族人瞥见郑克洪的身影时,瞳孔皆骤然亮起——可那影杀殿主布下的禁制如无形枷锁,将所有呼喊与激动都堵在喉咙里,他们只能瞪着泛红的眼眶,用颤抖的眼神传递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好几人指尖死死抠着石壁,恨不得冲破桎梏扑上前去。
郑克洪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有老祖的沧桑、长辈的慈爱、同辈的熟稔,每一双眼睛里都盛满了对他的期盼,心口顿时像被重锤砸中,酸涩与愧疚汹涌而来。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沙哑:“各位长辈、族人,是我来晚了,让大家受苦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沉声道,“我这就为大家解开禁制,还请诸位放松心神,切勿抵抗。”
话音落,他双手翻飞,指尖掐出繁复印诀,口中默念晦涩咒文,一缕缕莹白的灵力在掌心萦绕盘旋,随着最后一指向前点出,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如春风拂过,逐一落在族人身上。那些禁锢着他们的黑色禁制发出“滋滋”的消融声,众人只觉浑身一轻,压抑许久的气息终于得以宣泄。
“克洪!……”“贤侄!……” 此起彼伏的呼唤声瞬间填满山洞,众人簇拥着围拢过来,有的眼眶通红,有的喜极而泣,手掌落在他肩上、手臂上,滚烫的温度传递着真切的关切。他们感受着郑克洪身上散发出的深厚灵力威压,远胜族中老祖,眼中皆闪过震惊与欣慰——这个曾经需要老祖庇护的少年,如今已然成长为鄠县郑家的柱石。
郑克洪一一回应着族人的问候,心中暖意融融,却在目光扫过人群后方时,笑容骤然凝固。他眉头微蹙,心头掠过一丝强烈的不安,伸手按住身旁一位族人的肩膀,声音急切:“诸位稍候,我先去看看克强。” 他的视线穿透人群,落在草垛上那道蜷缩的身影上,心跳陡然加快,“我感应到他的气息愈发微弱了。”
众人这才恍然惊醒,连忙侧身让开一条通道。郑克洪快步上前,只见老祖郑英石正蹲在草垛旁,枯瘦的手指搭在郑克强的手腕上,神色凝重得近乎阴沉。他放缓脚步,尽量不发出声响,可胸腔中翻腾的焦虑却让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身后的族人也齐齐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追随着他,山洞内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郑克强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传来,揪得人心头发紧。
“老祖,克强他……” 郑克洪蹲下身,目光落在郑克强毫无血色的脸上,他嘴唇干裂,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身体的剧烈颤抖,单薄的长衫下,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郑英石缓缓收回手,重重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无奈与痛惜:“情况很不乐观。他的肺气本就未完全根除,今日在你离开之后我们被一路驱赶,毫无停歇,后面克强又遭那魔修一记阴寒术法重创,根本没有休养的机会,伤势与旧疾交织,已然沉疴难起。”
郑克洪此时眉头凑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满是担心与自责:“老祖,上一次我明明用百年灵液为他温养过肺腑,按理说早已根除了肺毒,为何会……”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脑海中闪过郑克强温和的笑脸,那个总是默默抄录典籍、从不抱怨的堂兄,让他愈发愧疚,“难道是后来又遭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