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正是人最困顿之时。张弘亲自带领数十名心腹死士,以巡查防务为名,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守将府。府外守卫多是他们的亲信,见状并未阻拦,反而暗中协助。
众人突入内堂,正在酣睡的野利丰山被惊醒,刚欲呼喊,张弘已是一刀劈下!
“你……张弘,你敢叛……”野利丰山目眦欲裂,话未说完,便已身首异处。
张弘提起滴血的人头,厉声对闻声赶来的部分守军喝道:“野利丰山冥顽不灵,欲驱全城军民送死!今我已杀此獠,欲开城迎纳王师,保尔等性命!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大部分守军本就无心恋战,见主将已死,又听闻可保性命,纷纷丢弃兵器,表示服从。少数野利丰山的死党试图反抗,很快便被诛杀。
天色微明,腊月二十九。兰州紧闭多日的城门,在晨曦中被缓缓推开。张弘命人高挑着野利丰山的人头,率领城中剩余将官,徒步出城,向着城外围困的宋军营地跪拜请降。
围城宋军将领初时惊疑,在确认无误后,大喜过望,一面飞马向中军和西路军的韩世忠报捷,一面迅速派兵入城接管防务,张贴安民告示。
消息传回宋徽宗御驾所在的中军大营,正值腊月三十,岁除之日。
“好!天佑大宋!”赵佶闻报,龙颜大悦,“兰州乃河西门户,此城一降,西夏在黄河以南的最后据点已失!传朕旨意,厚赏张弘等反正将士,兰州军民,一体按新政安抚!”
他望向舆图上那片已被宋军旗帜几乎完全覆盖的区域,如今,只剩下最中心那一个孤零零的点了。
“至此,西夏全境,唯剩兴庆府一城。”姚古在一旁沉声道,语气中带着征战即将功成的肃穆。
帐外,隐约传来了宋军营地为庆祝岁除和接连大捷而提前响起的欢呼声。而远方的兴庆府,却如同暴风雪中最后的孤舟,在腊月的最后一天,被彻底孤立,陷入了绝望的、最后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