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二狗等留驻士兵忙于收割、憧憬未来之时,交趾路并非处处都是这般祥和景象。在升龙府以西的崇山峻岭中,一处隐蔽的山寨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阴沉而愤懑的面孔。这里,正聚集着一股不甘失败的抵抗力量。
为首者,乃是李朝宗室远支,名叫李常杰,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瘦削,眼神阴鸷。他原本只是个不得势的旁系,如今国破家亡,反倒以皇室血脉自居,纠集起一批溃散的军官、对宋政不满的地方豪强以及部分心怀故国的旧吏。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一名原李朝禁军都统制,名叫阮雄的壮汉,狠狠一拳砸在木桌上,震得杯盏乱跳,“国都被破,君上被掳,宗室女眷竟被……被强行配予那些宋兵粗鄙之徒!此仇不共戴天!”
旁边一个穿着文士袍、原是李朝某州县通判,名叫陈文昌的人,相对冷静,但脸色也同样难看:“阮将军息怒。宋人此举,歹毒至极!名为赐婚安家,实则是要绝我李朝血脉之念,乱我族裔之纯!长此以往,数代之后,谁还记得自己是交趾人,谁还心向故国?”
一个地方寨主,名叫侬志高,操着浓重的土音附和道:“陈通判说得对!宋人不仅要我们的土地,还要我们的女人,我们的根!他们推行的那个什么‘均田令’,更是要我们的命!说什么清查田亩,分给贱民和那些北来的宋人,那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山林、田地,岂不是都要被他们夺去?!”
李常杰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宋帝赵佶,以为擒了皇兄,占了升龙府,推行些小恩小惠,就能让我交趾百万之民甘心为奴吗?做梦!”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如今宋帝已率主力北返,只留下赵遹和数万兵马,分散各地。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阮雄急道:“大王,您下令吧!咱们手里还有几千号人马,熟悉山林地势,就跟宋人干!袭扰他们的粮道,攻打他们的屯田点,让他们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