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的思路必须转向:既然存在“太虚镇印”这样庞大的观测镇压造物,那么寂灭先辈或前纪元文明,是否可能铸造了更小型的、便携或半固定的“观测棱镜”装置或核心部件?这些装置可能作为大型节点的辅助校准器、远征探索队的装备、或分散部署的监控单元,失落于星海各处。
利益锚定一:基于“信息侧写”获得的“清道夫”节点精确行为数据,鹿笙系统化升级了万青之源的“靶向伪装”与“应急沉默”能力,并特化了自身隐匿体系。她将战略焦点明确调整为在“清道夫”阴影下求存,并认定寻找更小型“观测棱镜”部件是打破“噬道-潮汐-清道夫”链条的关键支点,开始筹备安全的外出探索方案——即“化身计划”。
她开始多线并进,为“化身计划”做理论准备。首先,再次深度检索寂灭传承中所有与“观测”、“棱镜”、“校准”、“探针”、“便携”、“移动单元”相关的记载碎片,尤其关注提及“小型化”、“部件编码”、“独立供能”等关键词的片段,试图拼凑出可能的形制、功能特征、激活方式或失落地点线索。这项工作主要由《弈天筹》在“信息密室”中完成,避免直接神识接触可能引发的传承共鸣外泄。
其次,她利用地脉接口的“次级锚点”权限,以“研究古代多种规则观测技术原理,以期提升本节点对宇宙背景扰动的监测精度与抗干扰能力”为正式理由,提交了一份谨慎的查询申请。申请中罗列了几个听起来非常学术、中性的关键词,如“非侵入式规则场强分布显影”、“跨尺度规则结构关联性可视化”、“古文明环境监测设备设计哲学”,巧妙避开了“净化”、“噬道”、“寂灭”等敏感词,将目的包装成纯粹的技术借鉴。她在试探体系数据库的开放边界,也为未来可能发现的“棱镜”部件准备合理解释。
最后,她重新审视了星槎网络长期搜集的、关于各种上古遗迹出土奇物的传闻和黑市流通情报,重点筛查那些描述模糊、功能不明、但提及“透镜”、“显影”、“映射”、“窥视”、“碎片可共鸣”等特性的物品记录,即使传闻荒诞不经也不放过,全部交由《弈天筹》进行初步的关联性分析和可信度评估,建立潜在目标清单。
就在她默默推进这些准备时,地脉接口对她上次那份关于“被动观测理论”的报告,发来了一份简短的“补充参考资料推送”。内容是一篇高度理论化、充满数学表述的论文摘要,题为《论宇宙背景规则扰动与区域性规则结构‘稳态免疫响应’现象之间的非线性关联及可能观测手段》。
摘要内容极其晦涩,但其核心观点与鹿笙从“太虚镇印”获得的禁忌警告在“现象描述”层面有遥相呼应之处,都提到了背景扰动可能引发某种区域性的、自动的规则“调节”或“净化”机制。但这篇摘要的立场完全中性,甚至略带赞赏,将其视为一种维护大尺度规则稳定的、有趣的“自然规则免疫现象”,并探讨了被动监测这种“免疫响应”波动来间接反推背景扰动源特性的方法。全文丝毫未提及“噬道”、“周期”、“清除”或任何价值判断。
鹿笙瞬间明白了。这很可能是古老体系内部,对“清道夫”现象的另一种“无害化”、“学术化”的认知版本。体系的高层或许知晓或部分知晓这种现象的存在,但可能并未完全洞察其与“噬道”和“大寂灭”的深层邪恶关联,或者出于某种更复杂的考量(如稳定人心、避免恐慌、或自身认知也受限制),选择以这种“安全”的、去伦理化的理论框架进行内部知识传播和解释。
这份摘要的价值在于:它为她未来可能需要与体系内其他成员沟通、解释自己的某些观测活动、甚至报告某些“异常”时,提供了一套“安全的话语体系”和“理论依据”。她可以引用这些“前沿学术观点”,为自己的行动披上合规且具有探索精神的外衣,而不必暴露自己掌握的、足以引发恐慌或针对的致命真相。
她将这份摘要谨慎归档,标记为“潜在话语工具”。这提醒她,即使在看似统一的古老体系内部,对于宇宙真相的认知也可能存在层级、角度和表述的差异。她必须更加小心地把握自己泄露信息的深度、角度和表述方式。
防御在升级,新的战略目标已确立,探索计划在理论层面展开,就连与庞大体系互动的“话语面具”也意外获得了一副更精致的款式。鹿笙站在遗冢核心,感觉自身与万青之源这个“堡垒”的融合更加深入,应对已知威胁的“预案库”越发厚实,指向未知目标的“探针”也即将准备就绪。
然而,所有计划的核心——“化身”的炼制与投放,还需要解决最关键的技术难题:如何制作一个能安全行动、又能绝对断绝追溯的“分身”?她的目光投向古器碗,或许这个能将“废料”转化为资粮的神秘造物,在炼制“无害空壳”方面,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真正的难题,在于那不可追踪的“远程操控”。她开始调取《弈天筹》中所有关于超距通信、规则谐波、因果遮蔽的推演记录,准备进行一场大胆的技术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