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散去,凤头鹰王那庞大的尸身躺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浸染了破碎的岩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那曾象征着蜀山威严与底蕴的护山神兽,此刻已成了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鹰尸旁,微微喘息,脸色苍白却腰杆挺得笔直的年轻人。他手中的陨铁星辰枪枪尖,还在滴落着暗红色的血珠。
沈丘双目赤红,面容扭曲到了极点,他指着端木烬,声音尖厉:“魔头!你是魔头!!你竟敢……竟敢杀害我蜀山护山神兽!此乃毁我宗门根基之仇!不共戴天!掌门!诸位长老!你们还在等什么?”
“此獠凶残成性,实力诡异,绝非善类!快快启动护宗大阵,将此魔头碎尸万段,为鹰王前辈报仇雪恨!!”沈丘声嘶力竭,将所有的责任和罪名都扣在端木烬头上,试图煽动所有人的情绪,将端木烬彻底定性为必须铲除的“魔头”。
清虚真人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凤头鹰王的尸体,他的心也在滴血。护山神兽对于蜀山的意义非同小可,不仅仅是战力,更是一种象征。它的死亡,对蜀山剑宗的打击是巨大的。
其他长老也是面色凝重,眼神复杂地看着端木烬,有愤怒,有震惊,也有一丝忌惮。能击杀凤头鹰王,其实力足以让他们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端木烬缓缓调匀呼吸,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他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状若疯狂的沈丘,最后落在清虚真人身上,声音虽然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晰:“魔头?沈长老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快。”
端木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讥讽:“这‘问剑’之关,是你沈长老亲自设定,对手是你亲自请出的护山神兽,规则是支撑一炷香不死。如今,我未死,关已过。怎么?你蜀山的护山神兽杀不得?只许它杀我,不许我自卫反击?”
“还是说,你沈长老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遵守规则,所谓的‘三问’,不过是你借刀杀人的幌子?!”端木烬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剥开沈丘虚伪的面具,将最残酷的现实摆在所有人面前。
“你……你血口喷人!”沈丘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因为端木烬说的,根本就是事实!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端木烬不再看他,转而面对清虚真人和众位长老:“清虚掌门,诸位长老!我端木烬今日上山,只为替部下殷牧野讨一个公道!沈长老意图借护山神兽之手杀我未果,便欲颠倒黑白,污我为魔,试问,这便是蜀山千年大派的待客之道?”
清虚真人脸色变幻不定,于公,护山神兽之死,兹事体大,绝不能轻易放过。于私,他也对沈丘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更对端木烬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和潜力感到心惊。此子若为友,或可结交;若为敌,今日若不将其留下,日后必成蜀山心腹大患!
就在清虚真人权衡利弊,气氛再次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苍老平和的声音忽然响起:“无量天尊。”
出声的,是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传功长老——玄寂。他是一位道武双修的长老,在门内地位超然。
玄寂长老缓缓站起身,目光清澈:“端木城主,护山神兽陨落,确是我蜀山一大损失,沈长老心情激荡,言语或有失当,还望海涵。”
玄寂长老先缓和了一下气氛,然后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端木烬的双眼:“端木城主所言,亦不无道理。‘三问’之劫,祖制昭昭。第二问‘问剑’,施主确已过关。此事,无可争议。”
沈丘急道:“玄寂长老!他杀了鹰王!”
玄寂长老淡淡地看了沈丘一眼,那平静的目光让沈丘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玄寂继续对端木烬说道:“端木城主连过两关,已证明自身实力与心志。但这第三问,‘问道’,关乎的已不仅仅是殷牧野与沈千云的私怨,更涉及我蜀山律法之根本,宗门声誉之清浊。”
玄寂长老顿了顿。“按照祖制,‘问道’之关,当由掌门与诸位长老共议,就案件本身进行质询与辩论,理清是非曲直!殷牧野一案,人证物证皆指向其有罪。端木城主,你口口声声言其冤屈,可能拿出确凿证据,证明当年之事,乃是沈千云构陷,沈丘长老徇私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