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一步，地面的银色纹路突然跳了一下。它不再是静止的，而是像水流一样动了起来。它的方向变了，不再指向温室，而是转向钢琴。

我停下脚步。

钢琴的琴盖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七枚青铜楔子还在琴键下，但位置变了。它们排列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像是某种符号。我走近几步，发现那个符号和我左臂上的锁链纹路是一样的。

银色纹路爬上了钢琴表面。

它沿着琴身移动，最后停在第七个琴键上。那里原本是谢无涯插进楔子的地方。现在，那个位置微微凹陷，像是在等什么人按下去。

我没有犹豫。

我伸手按了下去。

琴键下沉的瞬间，整个房间震了一下。不是地震，是那种你能感觉到的震动，从脚底传上来。银色纹路猛地亮起，然后全部涌向那个琴键。它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消失在琴键下方。

接着，我听见了声音。

不是音乐，也不是说话。是一种频率很低的震动，像是心跳。它从钢琴里传出来，一下一下，越来越快。我后退一步，盯着那架琴。

琴盖自己打开了。

七枚青铜楔子同时升起，漂浮在空中。它们围成一圈，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一道光环。光环中心出现了一个点，很小，但很亮。

那个点慢慢变大。

它不是在扩张，而是在“打开”。就像一扇门被推开了一样。门后面没有房间，没有走廊，只有一片银灰色的空间。那里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我站在门前，没有靠近。

我知道这扇门通向哪里。

它通向所有结局的交点。

732种结局，每一种我都可能死。中毒、被杀、系统反噬、自我瓦解……南宫若看过这些。她告诉我，每一次我以为赢了，其实只是进入下一个测试循环。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没有等系统选我。

我自己来了。

我抬起手，准备跨进去。

就在这时，琴键弹了回来。

那一声“咔”很清脆。

门消失了。

光环熄灭。

七枚青铜楔子落回琴键，一切恢复原状。只有地面的银色纹路还在，它重新指向门口，指向温室的方向。

我知道这是提醒。

不是现在。

还没到那一步。

我收回手，转身走向门。

走到一半，我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钢琴。

琴盖合上了。

但第七个琴键比其他琴键低了一点。它没有完全弹起来，像是被人按住了一样。

我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