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风雨欲来(1 / 2)

和表姐道别之后,陆平章那边也已经收拾好了。

沈知意领着人出去的时候,沈辞南正陪着陆平章候在门外等她过去。

“二哥。”沈知意走过去,先和陆平章对视一眼,然后跟沈辞南打了招呼。

沈辞南今日是新郎官。

都说人生四喜,金榜题名为一件,洞房花烛夜也是一件。

沈辞南如今在书院不需要再遮掩自己的才学,时常拔得头筹,得不少先生夸赞,只待再过两年就能金榜题名。

如今又娶了心上人,自是人生快意之时。

沈知意过来的时候见他脸喝得都有些泛红了,好在他的眼睛依旧清明,没显得太醉。

然沈知意还是不放心,过去的时候便跟沈辞南身侧的小厮先说道:“表姐叫人在厨房准备了醒酒汤,回头你给二哥拿点去,可别醉醺醺地回去,叫表姐担心。”

两人都是她的至亲。

虽然如今他们已经成婚,但沈知意还是以从前的称呼喊他们,不然也不知道该叫姐夫好,还是二嫂好,委实麻烦。

小厮躬着身忙应了。

沈辞南也笑着说:“我省得的,你就别担心了,放心和侯爷回去吧。”

沈知意点点头。

爹娘今日必然要待到很晚,沈知意也没多问,走到陆平章身边被他握住手,就跟沈辞南说:“那二哥,我和侯爷先回去了。”

沈辞南笑着点点头:“去吧。”

陆平章也同沈辞南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夫妻俩离开这边。

沈辞南于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瞧见他们乘上马车,方才也转身回去。

路上,照旧是沈知意和陆平章一辆马车,茯苓她们一辆。

上了马车,陆平章就没再坐轮椅掩饰,夫妻俩挨在一起坐着,沈知意被陆平章半揽抱着靠在他的肩上。

表姐和二哥的大婚顺顺利利了结,沈知意的心里也算是了却了一块大石头。

之前总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这会夜色渐深,马车静静缓缓地往沈府的方向去。

心里仍担心那不知道在哪里的朱瑞,却也不想在这样的好夜色里说起此人败坏彼此的兴致,沈知意靠在陆平章的怀里,轻嗅他身上的酒气。

不算浓。

“我没喝多少。”陆平章倾听她的动静,便知她在做什么,笑抚着她的头与她说道。

沈知意已经闻见,自然相信。

以陆平章的身份,也就他想喝,别人是不敢多劝的。

“岳父和二伯还有舅舅今晚倒是喝了不少。”

沈知意点点头:“二哥娶妻,表姐出嫁,二伯和舅舅肯定高兴,我爹看着表姐和二哥长大,肯定也高兴。”

“回头回去我叫人在家里也备些醒酒茶,爹爹回来的时候可以喝。”

陆平章抚着她的长发嗯一声。

沈知意忽然好奇,她在陆平章的怀里仰起头,问他:“我们成婚那日,你喝了多少?”

那夜和陆平章相处,太过紧张,沈知意已然不记得那时的情景了,虽然叫人也为他准备了醒酒茶,却不晓得他喝没喝。

陆平章抚着她长发的手一顿,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重提旧事。

如今再想那时事,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那会他与她之间还无情意。

或许有,但对于他这样一个朝不保夕,有一日过一日的人而言,那丁点情意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落不到他的心湖里。

保全她,不叫她受委屈,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至于酒——

那夜虽然无人敢劝他喝酒,但他与谭濯明同饮,他记得也喝了不少。

只是边关的烧刀子他都能喝好几坛,何况那些根本称不上酒的酒了。

便是喝再多,也不至于醉了。

“想什么呢?”沈知意没听到他的回答,问他。

陆平章垂眸看她,于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才回答:“在想那时委屈了你。”

沈知意一怔。

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看着眼前这双温柔如水般的眼睛,沈知意已经记不起这双眼睛从前看向她时漠然不近人情的模样了。

她怔松过后,笑着抬起手放置于他的脸上。

“不委屈。”

她实话实说,“那时只想着感激你了,感激你为我解决当时的困顿,让我有保护家人的能力,让我可以在爹爹回来前能保护好娘亲和弟弟。”

其实已经很久没想起那时的情形了。

如今回想当时嫁给陆平章时的场景,彷徨有,不安有,唯独没有一点委屈。

即便知晓他们是契约夫妻,她也是心甘情愿,没有一点委屈。

要说委屈,还是她替他感到委屈。

位高权重的信义侯,娶谁不能?偏被她一个商户女摘了头筹。

实在吃亏。

许是相爱总会觉得对方吃亏。

沈知意想到这个,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双手捧着陆平章的脸,轻轻于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陆平章被这个吻亲得眸色渐深。

自有孕之后,两人就没再行过亲密之事,便是吻也是偶然,一来是怕擦枪走火,二来也是担心沈知意的身子。

如今陆平章虽然心中泛起欲念,但也还是按捺着什么都没做,只回吻了她一下便克制住了,抱着沈知意,把下巴抵在沈知意的头上,什么都没做。

夫妻这么久,沈知意自然察觉得出他此时的克制。

知他在克制什么,沈知意脸色泛红,被陆平章从后面抱着,瞧不见他的脸,只能背对着他小声说:“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陆平章闷声的回答:“不用。”

沈知意以为他误会了,偏过脸想同他解释:“就是不用那,我可以用手,或者……”

陆平章被她这话招得眸色愈暗了。

他抱着沈知意哑着嗓音问:“祖宗,你觉得你用手,我得多久才好?”

沈知意想起他从前的威猛之姿,一时吓得噤了声,泛红的脸也渐渐有些变白了。

陆平章没继续吓她,只继续抱着她说:“我没事,不用你做那些事,你和孩子好好的就行。”

女子怀孕本来就辛苦。

何况她这阵子害喜的症状也渐渐多了一些,陆平章平日只觉亏欠她良多,岂会舍得让她做这些事情?

若这点欲念都扛不住,他也就当不了这个信义侯了。

沈知意也不敢再招他了。

两人说起别的事情,沈知意想到沈宝扇之前说的话,还是跟陆平章询问起来:“你知道太原知府吗?”

陆平章仍抱着她抵着她的头应道:“知道,怎么了?”

沈知意同他说道:“沈宝扇要嫁给这太原知府的长子,我听说他个鳏夫?”

陆平章知道她们姐妹感情不算好,两房虽无大仇,却也有不少旧怨在。

但陆平章同样知道她向来就是个外冷心热的。

就连左谧兰死后,她都会亲自登门上香,何况是这个与她一起长大的堂妹了。

他回忆之前去太原的情形,回她:“一般知府三年一换,太原那边的知府却已经连任三届了,自他去了那边,太原百姓的生活都好了不少,那边的百姓都敬服他。”

“我之前去太原的时候与他接触过,是个为百姓办实事的好官。”

“他这个长子,我也见过,有他父亲的风骨,文章做得也不错,只是运道不太好,上上届的科举,他发妻死了,去年的科举,他又因家中祖母守孝错过,若是正式科举的话,应该也早就金榜有名了。”

陆平章想道,提了句:“他应该会跟你二哥同届科举,到时候应该会成为你二哥的强劲对手。”

沈知意听他细细说来,心中定了一些。

她就想着那王家老夫人一向疼爱沈宝扇,就算如今沈宝扇没了亲娘的帮衬,她这个当外祖母的便是没法偏帮她,但也总不至于叫她吃了亏。

如今看来,这人待妻子如何暂且不说,但光看他家门风,只要沈宝扇不胡乱折腾,他们总不至于叫她受了委屈。

陆平章抚着她的秀发问她:“要我派人与他们说点什么吗?”

沈知意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她那个骄傲的性格,我们要是主动去说什么,只怕她心里定然难受得紧,还要怪我们多事。”

“你既说他们不错,那总不至于委屈了她。”

陆平章自然听她的。

她既然说不用,他也就懒得多管。

沈辞南和阮心觅婚后没多久,小夫妻便一起去了京城。

沈知意的二伯和二伯母也离开了宛平,去了沈丰年任职的县府。

夫妻俩久别多年,如今总算能在一起了。

这次沈老夫人也没说什么。

沈知意在二伯母走前听她说过,她这位祖母如今是真的爱上了礼佛,每日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她那个小佛堂里,也不再管家里的事。

沈知意想到那日表姐与二哥大婚,她去沈府时见到那位垂垂老矣的老妇人,过往养尊处优下的满头乌发已经变成了一头银丝。

她已明显见老。

他们走后不久,沈知意一家也彻底搬去了京城。

抵达京城的那天,谭家、林家都来了人,还有二哥、表姐夫妇,大家一起在沈府用了饭,送了乔迁礼。

转眼,四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