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系列13(1 / 2)

唐俪辞眉峰微蹙,凉薄的声线落在空气中:“定然是你医术不精,如烟姑娘,告辞。”

话音落,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青衫衣角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风,转瞬便没入廊下暗影,没再回头看一眼。

如烟僵在原地,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愠怒。

她暗自磨牙,胸腔里火气直冒:

“我医术不精?”

这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踏过多少险地副本,历经数不清的年月,见过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寻常医者难及的病症她都能妙手化解,如今竟被人轻飘飘一句“医术不精”否定?

可转念一想,方才把脉时感受到的异样脉动又格外清晰,那分明是双重复合的搏动,她第一反应便是怀孕,可这世间男子怀胎,她当真从未见过,连听闻都寥寥无几,难道真的是自己诊错了?

如烟杵在原地出神,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气唐俪辞的傲慢,一会儿又琢磨着男子怀胎的古怪,身后脚步声渐近。

直到一道熟悉的温热气息笼罩过来,她才猛然回神,抬眼便撞进沈郎魂深邃的眼眸里。

他目光炯炯,眼底翻涌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醋意,分明是瞧见了方才她与唐俪辞相对的模样,心头又起了些波澜。

如烟见状,哪里还敢耽搁,立刻收敛了满身戾气,眉眼一软,快步扑进沈郎魂怀中,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脸颊蹭着他胸前的衣襟,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郎魂,你可算来了,我想替唐公子把脉,可是方才唐公子说我医术不精,气得我心口发闷。”

她故意放低姿态撒娇,语气委屈又黏人,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腰侧。

沈郎魂满腔醋意瞬间散了大半,只剩满心的疼惜,伸手牢牢扣住她的后背,掌心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摩挲,嗓音沉柔:

“别气,他性子本就孤傲,说话没分寸,犯不着为他动怒。”

“可他说我医术不精,我不甘心嘛。”

如烟仰头看他,眼眶微微泛红,模样娇憨又委屈,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轻轻晃了晃身子,

“还是夫君疼我,只有你最懂我。”

软语温存间,沈郎魂早已没了半分不悦,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满是宠溺,连声音都放得更柔:

“自然疼你,往后不与他多计较便是。”

如烟顺势靠在他肩头,三言两语便将人哄得服服帖帖,满心满眼都只剩她。

另一边,唐俪辞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反手掩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他身形微晃,抬手按住自己的腹部,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衣物下的温热,那里藏着方周的心脏,两道心跳交织共振,沉闷又有力,方才如烟把脉,多半是将这双重复动误判成了胎息,才闹了男子怀胎的笑话。

他缓缓坐在桌边,指尖轻抵腹部,眸光沉了沉,思绪渐渐飘远。

如烟姑娘当年明明已然殒命,如今却死而复生,性情更是与从前大相径庭,这般诡异的境遇,会不会和天人境有关?

若是她当真来自那处,心性难测,留在沈郎魂身边,会不会暗藏隐患?

可转念一想,沈郎魂如今对如烟用情至深,两人朝夕相伴,感情早已密不可分,若是自己贸然点破疑虑,提醒他提防如烟,以沈郎魂的性子,未必会信,反倒可能伤了彼此情分,甚至惹得如烟警惕。

唐俪辞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几分愁绪,这事牵连甚广,着实棘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置。

次日清晨,水多婆的住处依旧冷清,她性子孤僻执拗,任凭唐俪辞说尽好话,始终不愿出手为他诊治,态度坚决得没有半分余地。

阿谁性子单纯热忱,瞧着唐俪辞难处,又不忍就此放弃,便日日守在水多婆住处,变着法子做些可口的吃食送来,笨拙地讨好着,盼着能打动这位前辈,让她松口相助。

可几日下来,水多婆始终不为所动,唐俪辞见状,知道再耗下去也无意义,索性断了求医的念头,打定主意先回中原剑会,那边还有诸多事宜等着处理,耽搁不得。

恰巧这时,雪线子风尘仆仆地归来,还带回了众人惦记许久的雪芙,只是看清雪芙的模样时,在场众人都愣了神。

所谓的雪芙,竟不是预想中的妙龄女子,而是一只通体翎羽鲜亮的大公鸡,昂首挺胸地立在雪线子肩头,模样倒是精神。

池云凑上前来,上下打量着那只公鸡,嘴角抽了抽,满是无语:

“雪线子,你折腾这么久,就带回来这么个玩意儿?这就是你说的雪芙?”

雪线子立刻瞪了他一眼,语气笃定:

“怎么就不能是雪芙了?她就是雪芙,货真价实的!”

如烟:“可是,它好像是公鸡,就算你们把它当成孩子,也应该是男孩子。”

水多婆抬眼扫了如烟一下,冷声反驳:“雪芙才不是公鸡,她是最可爱的女孩子,你懂什么。”

两人一唱一和,执意认定这只公鸡便是雪芙。

唐俪辞没心思纠结雪芙的身份,见事已至此,便对着水多婆客气地说了些场面话,多谢她这些时日的收留,随后便起身告辞,带着池云、阿谁等人准备动身前往中原剑会。

就在众人转身要走时,水多婆忽然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抛向唐俪辞,语气平淡无波:

“这里面有三颗药丸,你若是觉得撑不住,快要死了,便吃一颗。记住,三颗药丸吃完,你的寿命也就尽了,好自为之。”

阿谁闻言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水多婆前辈,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这般做法,岂不是……”

“没有。”

水多婆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眼底藏着几分复杂,却没再多说一个字。

唐俪辞抬手稳稳接住玉瓶,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瓶身,神色从容,没有半分惧色,对着水多婆微微颔首,沉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