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所言,皆在情理。”刘备缓缓道,目光扫过众人,“曹操此举,孤并不意外,亦不惧其污蔑。然,孤所思者,非一时之气愤,而是此事之后,天下人心之向背,与我等未来之应对。”
他拿起那份檄文,轻轻抖了抖:“陈琳之笔,固然可厌,然其文流传,终究会混淆一部分视听。尤其是北方士民,久在曹操治下,信息闭塞,难免受其蛊惑。”他又指向那份诏书,“天子之名,虽被操弄,然数百年来,皇权正统观念,深入人心。此诏一出,终究会让我等‘兴复汉室’的大义名分,在有些人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刘封点头,深以为然:“父王所虑极是。舆论战场,看不见刀光剑影,却同样能伤人心魄,动摇根基。曹操此举,意在困我等于‘不义’,迫我等于‘孤立’。”
“那该如何应对?”张飞急切地问道,“难道就任由其污蔑,而不加反击?”
“反击,自然要反击!”法正断然道,“而且必须强力反击!不仅要驳斥,更要揭露曹操之奸恶,彰显大王之正统与仁德!还可遣能言善辩之士,携重金与密信,潜入凉州、关中,联络马超将军旧部、韩遂等西凉势力,许以好处,诱其反正,至少令其骚动,使曹操西顾不暇。同时,对许都、邺城,亦可广派细作,散播流言,言曹操汉中败后,威望大损,内部诸子争位,人心离散。此等谋略,若运用得当,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从内部瓦解曹贼,待其自乱,则我军北伐之机至矣!”
法正的反击,将策略从单纯的防御性“正名”,扩展到了积极的、带有进攻性的“伐谋”与“间敌”,展现了其深远的战略眼光。
庞统也抚须开口,声音洪亮:“孝直之谋,深合兵家诡道。然统以为,江东孙权之态度,亦至关重要。我王称尊,孙权必心生嫉恨,然其与曹操亦有旧怨。我方当遣一能臣,再往江东,重申盟好(哪怕是表面文章),稳定孙权,至少使其在我与曹操决战之前,保持中立,不至背后掣肘。若能让孙权相信,我强曹弱,未来可期,甚至能诱其北上攻谯郡,则我军压力大减。”
张松眼中闪过精光:“可效仿曹操,亦作檄文,布告天下!将其罪状,一一列举:杀皇后、戮皇子、屠徐州、欺君罔上……桩桩件件,铁证如山!更要明确指出,天子诏书乃被迫所为,非出本心!将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的真面目,彻底公之于众!还可将大王自起兵以来,如何仁德爱民,如何颠沛流离仍不忘汉室,如何在汉中大破国贼,拯民于水火的事迹,广为传播。让天下人自行对比,孰忠孰奸,孰正孰邪!”
诸葛亮沉吟片刻,提出了更系统的策略:“可多管齐下。其一,正如永年所言,撰写檄文,针锋相对,以正视听。此文需文采斐然,理据充足,可交与擅长文墨之士精心炮制。”
“其二,”他继续道,“可利用商旅、流民、乃至我方细作,将我方檄文与事实真相,向北方向曹操控制区域渗透传播,尤其是士人聚集之地。要让那些被蒙蔽之人,听到不同的声音。”
“其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