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展,营垒森严。刘备大军自陈仓东出,与坚守五丈原的刘封部胜利会师,整个蜀军阵营士气高昂,欢声雷动。
而后,昔日曹军猛攻时的肃杀已被一种胜利的喜悦与大战后的疲惫所取代,但此刻帐内的气氛却比面对千军万马时更加凝重。刘备端坐主位,,面容虽带着连日征战的风霜,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锐利明亮。在他左右,世子刘封、军师庞统、法正,以及赵云、黄忠、魏延、黄权等文武重臣济济一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尘土与墨砚混合的独特气味,而更浓郁的,是决定未来天下走向的抉择时刻所带来的无形压力。
刘备的目光首先落在刘封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与倚重:“封儿,你先说说五丈原防线的情况。”
刘封起身,虽年轻,但历经战火洗礼,举止已沉稳如山。他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声音清晰而有力:“回父王。曹真连日猛攻,损兵折将,我军依托地利,营寨固若金汤,伤亡与之相比甚微。目前,五丈原、斜谷关、北原一线皆在我牢牢掌控之中,渭水南岸通道畅通,水军可随时顺流而下,威胁郿县侧后。曹真退守郿县,已成困守之势,其军新败,士气低迷,短期内绝无再攻之力。”
刘备满意地点点头,环视众人,沉声道: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诸位,我军连克汉中、陇右,今又夺陈仓,据五丈原,兵锋已直指关中腹地。曹真新败,退守郿县,关中震动。下一步,我军该如何行动,方能最大程度扩展战果,匡扶汉室?望诸公畅所欲言。”
他的话音甫落,帐内顿时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激荡起思想的波澜。
首先起身的是谋主法正。他面色因激动而微红,羽扇指点地图,声音高昂,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大王,诸公!今日之势,岂非天赐?‘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刘备:“曹军败于汉中,夏侯渊授首,陇右传檄而定,我军挟大胜之威,兵临渭水!曹真区区数万惊弓之众,困守郿县、长安,何足道哉!此时犹豫,便是给曹操喘息之机!”
他伸出三根手指,语速极快:“正之策有三:一,正兵压境:主公亲率主力,自陈仓沿渭水北岸东进,旌旗招展,鼓噪而前,以泰山压顶之势直逼郿县,吸引曹真全部注意力。二,奇兵断后:遣一员上将,率精兵锐卒,不走大路,直插潼关或其身后要隘,彻底断绝关中与中原的联系!三,攻心为上:同时,广派使者,携檄文入关中诸县,宣示主公威德,言明只诛曹氏,不伤百姓。则三辅豪强,必杀官响应,长安可不战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