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认知中，水军之爭，向来在江河湖泊，大海浩瀚莫测，且江东、荆州水军已是天下翘楚，从未听说北方能练出什么像样的水军，更遑论能进行海上突击作战的“庞大舰队”！

马良见孙坚不信，更是焦急，几乎要跺脚：“吴侯！此事千真万確啊！绝非虚言！那甘寧率领的舰队中，有巨舰三艘，形如山岳，远超我江东最大楼船！其余大小战船数十艘，皆非寻常！他们趁夜突袭，焚毁我吴郡海盐盐场三处、大型官仓五座！由拳（嘉兴）船坞、水寨亦遭勐火攻击，损失大小战船近百，造船物料无数！”

马良每说一句，大厅內眾人的脸色就变一分。

“更……更可怕的是，”马良声音发颤，“我江东水军闻讯，派出一支船队前往外海探查御敌，却……却遭遇那巨舰为首之敌舰队，弩箭齐发，火箭如雨，我船队……我船队非其一合之敌，二十余艘斗舰、艨艟或沉或焚，將旗亦被那甘寧一箭射落！如今，那燕贼海军仍在长江口外游弋，我江东沿海，已门户洞开，漕运断绝，人心惶惶啊！”

“轰！”

仿佛一道无形霹雳在吴侯府大厅炸响！

孙坚脸上的荒谬与不信彻底僵住，化作极度的震惊与茫然。

孙坚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马良，仿佛要从对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撒谎的痕跡。

巨舰山岳焚盐场毁船坞破水军这……这每一项，都完全顛覆了他对水战、对海上力量的认知！

“不……不可能！！！”孙坚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海上风高浪急，如何能行驶『形如山岳』之巨舰弩箭何种弩箭能有如此威力甘寧一介贼寇，焉能打造如此舰队定是尔等守备鬆懈，被小股海寇趁虚而入，夸大其词，以推卸罪责！！”

孙坚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若此事为真，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倚仗的长江天险，他荆州水军称雄江汉的资本，在这样一支能跨海而来、拥有恐怖巨舰和武器的海军面前，將变得毫无意义！

张世豪的威胁，將从一维的陆地，扩展到二维的江海，甚至三维！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战爭想像！

程普、黄盖等一眾將领亦是满脸骇然，韩当更是失声叫道：“盐场、船坞被焚水军败绩这是假的吧这……若真如此……”

张昭心思縝密，敏锐地意识到，如果马良所言有十分之一为真，那都將是一场顛覆性的军事变革。

他看向马良，沉声问道：“此等消息，来源可绝对可靠亲眼目睹巨舰者几何溃败水军士卒现在何处可有携回敌方箭矢、弩枪等物为证”

马良连忙道：“吴侯明鑑！消息来源乃吴郡太守、海盐都尉、由拳水寨倖存將领等多方急报交叉验证，绝无虚假！亲眼见到那巨舰者，有沿海渔民、哨探、以及溃败水军士卒不下数百人，描述皆同——船高数丈，长数十丈，帆檣如林，舷侧有孔洞，可发射巨大弩箭！部分溃兵带回的箭矢，確与寻常不同，箭杆粗长，箭头带有倒鉤，工艺精湛。只是那巨舰始终游弋外海，未曾靠岸，故未能取得其船体残片或大型武器部件。”

听到有多方验证和实物证据，孙坚的脸色终於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