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如豆,在简陋的木屋内投下王风被拉长的、微微晃动的身影。桌上摊开那份珍之又重的《清华灵植秘录》,泛黄的兽皮上,那“草木通灵”的残篇字句如同迷雾中的星火,稀少而模糊,只剩断简残章:“灵植有性,神念交感,引其本源…”。
王风的目光久久凝滞在这几句晦涩箴言上,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青木坳的夜寂静无声,唯有灵田里草木生长的细微气息在神识感知中流淌。自得了神秘空间,他对灵植那天然的、本能的呼应感知日渐清晰。一丝极其大胆的念头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沉寂的识海泛起粼粼波光。
他猛地抬眼,视线穿透窗棂,投向外边夜色笼罩的核心试验田。“空间灵植的‘通灵’乃是天赋使然……若在这十亩明田之上,凭借神识主动模拟那般沟通之境,再辅以聚集灵气的阵法牵引……”王风的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是否真能诱导出哪怕一丝丝的变异可能,催生那珍贵的‘雾蓝’之态?”
他霍然站起,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脸庞上初现果决的轮廓。青木坳核心区的一角,很快被精心圈划出三垄最为肥美、灵气最丰沛的土地,是为“灵性试验区”。五颗下品灵石被深埋地脉节点,依照王风对空间那小型聚灵阵纹记忆的粗浅摹刻,一个极其简陋却真实有效的微型聚灵阵被激活,丝丝缕缕、几乎细不可查的薄雾灵气开始缓缓汇聚,如同给这方寸之地披上了一层无形的纱衣。十株长势最为健硕、蕴藏生命力最是蓬勃的宁神花被选为命运的尝试者,它们的根系牢牢扎在这片试验田土之上。
接下来七日,每当夕阳熔金,将青木坳染成一片温暖的赤橙色时,便成了王风的神识独舞之刻。
他盘坐于这三垄试验田边,宛如泥塑木雕。呼吸深深沉入下腹,炼气三层的全部神识之力被一点一滴压榨出来,小心翼翼地分化作十道细若游丝的温润力量。这十缕神识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风,最温柔的春雨,无声无息地探出,轻柔地、极具耐心地包裹住那十株宁神花的花瓣与茎叶。没有强行灌入,没有掠夺挤压,他模拟着空间内那种宁静得近乎本然的包容意念,以自身精神传递着安抚、引导甚至隐隐约约的期盼——期盼它们展现自己的不凡。
每一次温养都耗时不短,大约一刻钟左右。待到将所有神识细丝缓缓收回识海,王风脸上总会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疲惫苍白,额头渗出细微的冷汗,精神像是被抽走了一大块。这已是他如今修为所能承受的极限。
“第七日了…” 他低声自语,目光落在自己抚育的十株花朵上。努力终于在第七日的黄昏得到回应。
夕照透过弥漫的稀薄灵气,光影斑驳。王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蓦然钉在其中两株宁神花上。只见它们娇嫩洁白的花瓣中央,一丝丝如梦似幻、淡若虚无的蓝色雾气,正悄然钻出花蕊,轻盈地在花瓣上方寸许之地缭绕、盘旋!虽然比起神秘空间内所出的成品,眼前这雾丝稀薄得可怜,似乎微风一拂即散,色彩也浅淡许多,但确实真的拥有了那抹独属于“雾蓝变异”的冰蓝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