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嘴唇,带着她独有的香气。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长而密的睫毛大概在颤抖,我控制不住。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五年了……这个吻……
然而,预想中的柔软并未落下。
我疑惑地睁开眼,对上她近在咫尺的、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眸。她在笑,眼波流转,像只成功捉弄了猎物的猫,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此刻的紧张、期待,和那一丝被戏弄后的茫然。
唰——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脸颊、耳朵、脖子,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烧了起来!一种混合着羞耻、窘迫和更强烈渴望的情绪攫住了我。我几乎是狼狈地猛地侧过头,不敢再看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太丢人了……特拉法尔加·罗,你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被一个笑容就弄得方寸大乱。
但环在她腰际的手臂,却背叛了我的表情,收得更紧。不能放手。死也不放。
她笑了。轻轻的一声“呵”,气息喷在我的耳廓,让我整个脊背都麻了一瞬。
然后,毫无预兆地,她张口,用牙齿轻轻咬住了我滚烫的耳垂。
“嘶——!”
电流!绝对的电流!从耳垂那一点瞬间炸开,窜过脖颈,顺着脊椎一路噼里啪啦地烧到尾椎骨!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发出了清脆的、断裂的声响。
我没躲。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嵌入我的身体。疼痛?不,那轻微的刺痛更像是某种许可,某种鼓励,点燃了更深处的火焰。
她的唇离开了耳垂,像羽毛,又像带着微弱电流的导体,沿着我敏感的颈侧动脉,一路轻吻下去。所过之处,皮肤战栗,血液奔涌。最后,停在了我的锁骨上方。
这一次,她微微用力,咬了下去。
“嗯!”
喉间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疼痛混合着更强烈的、灭顶的愉悦感席卷而来。她在标记我。用她的牙齿,她的气息,在我身上留下属于她的印记。这个认知让我头皮发麻,手臂收得死紧,恨不得将她彻底揉碎,融进骨血。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新鲜的、泛着红痕的齿印,眯了眯眼,像在欣赏自己的作品。然后,她双手捧住我滚烫的脸颊,强迫我转过来面对她。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她氤氲着水汽和某种深意的黑眸。那里面倒映着我此刻的样子——金色眼瞳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名为理智的东西早已被焚烧殆尽,只剩下最原始、最炽热、压抑了五年几乎要将我自己也焚毁的欲望。
“罗,” 她的声音像裹了蜜糖的毒药,带着致命的诱惑力,指尖划过我滚烫的脸颊,带来阵阵战栗,“这里是秘境……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
秘境……时间流速不一样……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我脑海中最后一丝混沌的犹豫。
她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火星,溅落在我早已干透的、名为克制的草原上:
“我一直在想……如果五年前,在最后那一刻,我没有强行把你送走……你会在秘境里……陪我多久呢?”
轰——!!!
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灰飞烟灭。
五年前,那个戛然而止的拥抱。那被她用灵力强行推开,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光芒中的无力与绝望。五年来,每个深夜啃噬心脏的“如果”。
如果当时留下了……
如果时间更多……
如果……
所有的“如果”在这一刻汇聚成毁灭性的洪流,冲垮了一切枷锁。
“好!”
一声低吼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嘶哑,滚烫,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不容置疑的决绝。金色眼瞳中最后一丝清明的光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足以焚烧一切、吞噬一切的暗火。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此刻终于流露出一丝“玩脱了”的惊慌的黑眸,一字一句,用尽全身力气宣告:
“那你……别后悔!”
后悔?不。从抓住她的那一刻起,从她再次出现在我怀里的那一刻起,“后悔”这两个字,就从我的字典里被彻底抹去了。
现在,轮到我来讨要,这五年被偷走的时间,和未来所有的、无限的可能了。
时间失去了意义。
或许只过了一瞬,或许已过了很久。秘境的法则让一切计量都变得模糊。唯有触感、温度、气息、声音,是无比清晰的坐标。
她的皮肤比最上等的丝绸更滑,带着微凉,很快就被我的体温染上同样的热度。指尖划过时,能感受到其下肌理的细微颤抖。她起初还在试图维持一点“主导权”或者“气势”,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我,用那张总是说出让我失控话语的嘴,发出一些无意义的、破碎的抗议音节。
但很快,抗议就变成了呜咽,变成了带着泣音的、断断续续的呼唤。
“罗……慢”
慢不了。等不了。
五年的分离,五年的寻找,五年的惶恐与绝望,此刻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本能。我要确认她的存在,用最彻底、最无可辩驳的方式。每一寸肌肤都要留下我的印记,每一次呼吸都要交换我的气息,每一个细微的颤抖都要由我引发。
手术果实的能力,在这种时候,展现出了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用途”。对空间、对距离、对力道的精准掌控,被用在了截然不同的领域。我能敏锐地捕捉到她最细微的反应,知道哪里能让她颤栗,哪里能让她失神,哪里能让她彻底丢盔弃甲,只能依靠着我,呼唤着我的名字。
“Roo。” 我低喘着,在她耳边吐出这个词。淡蓝色的微光以我们为中心,笼罩了床铺周围小小的区域。这不是战斗的领域,而是独属于此刻的、私密的囚笼与舞台。
在这个领域内,我的感知被放大到极致。她心跳的每一次加速,血液奔流的速度,肌肤下肌肉的收缩与放松,甚至情绪最细微的波动——紧张、羞恼、愉悦、失控——都如同最清晰的图谱,展现在我眼前。
我能“看”到她的愉悦累积到顶峰,然后在我刻意的停顿或转换中,变成难耐的焦灼。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无力地抓住我的背,指甲陷入皮肉,留下月牙形的痕迹,而那细微的疼痛反而成了另一种刺激。
“阿青……” 我唤她的名字,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情欲和更深的东西,“看着我。”
她被迫睁开迷蒙的眼,看向我。那双总是清澈或带着狡黠的黑眸,此刻弥漫着水雾,失焦,脆弱,又美得惊心动魄。我深深地看进去,想要把这一刻的她,刻进灵魂最深处。
然后,我低头,吻住她。这个吻不带任何温柔,只有侵占和掠夺,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她整个吞没。
空间在能力的作用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床铺仿佛变得无限宽广,又仿佛在某个瞬间狭窄得只能容下我们两人。重力时轻时重,带来截然不同的体验。我利用对空间的微操,制造出种种让她惊呼、颤栗、最终彻底沉沦的“意外”。
这不再是单纯的欲望发泄。这是一场仪式。一场用最亲密的方式,重新确认彼此存在、确认所有权、确认连接的仪式。一场迟到了五年的、疯狂的、不计后果的补偿。
她骂我“混蛋”,骂我“疯子”,声音支离破碎,到最后只剩下无意识的啜泣和迎合。
对,我是疯了。从失去她消息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现在,不过是把疯狂,全部展现在她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秘境里已过去数日。我们从床榻到铺着柔软皮毛的地面,到温泉氤氲的水中,再到庭院里那棵开着不知名花朵的树下。秘境的每一处,似乎都留下了我们“探索”的痕迹。她带来的衣物散落各处,最后我已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我的,或者,本就不需要分清。
直到她累极,蜷缩在我怀里,连指尖都无力抬起,沉沉睡去。我搂着她,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红肿,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潮。一种近乎灭顶的满足感和安宁感,缓缓漫过四肢百骸。
我赢了。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把她留在了身边。至少,在这一方秘境,在这一段时间里。
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她汗湿的长发,目光掠过她身上那些属于我的印记——脖颈、锁骨、胸口、腰际……有些是痕迹,有些是指痕,在莹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却也格外……动人。
这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这个认知,让心底那头蛰伏的、名为占有的野兽,暂时发出了餍足的咕噜声。
我也闭上眼,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再次有意识时,怀里是空的。
几乎是瞬间,恐慌攫住了心脏。我猛地睁开眼,手下意识地收紧,却只抓到冰凉的、带着她气息的兽皮。
走了?又走了?
不。不可能。
我坐起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秘境依旧安静,灵气氤氲。远处传来隐约的鸟鸣。属于她的物品还散落着,空气中弥漫着情事过后特有的暖昧气息,以及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没有离开秘境。只是暂时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