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返回土城时,夕阳正将城墙染成金红色,砖缝里的野草都镀着层暖光。街巷里炊烟袅袅,卫兵换岗的吆喝声、孩童追逐的嬉笑声混在一起,连风里都裹着饭菜的香气,透着熟悉的安稳。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门房,看着宅院上空盘旋的鸽子——那是比奇城传来的平安信,心里那点奔波的疲惫渐渐散了,像被晚风拂过的雾。
接下来几日,一切都回到了正轨。猪洞的轮换历练依旧规律,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就能听见弟兄们出城时的呼喝,甲叶碰撞声在巷子里荡出老远;比奇城那边也传来消息,魔族汉子们正抡着锄头平整土地,新训练场的轮廓已隐隐可见,夯土的号子声隔着几十里都能听见几分。林萧每日处理些杂事,查看库房的兵器、清点药材的存量,傍晚便在书房看书,日子过得平静却扎实,像块被精心打磨的铁。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尘埃在光柱里跳舞。林萧正翻看着一本关于异兽习性的古籍,指尖刚划过“赤月蜘蛛”的条目,墨迹旁还留着前人批注的“剧毒,避之”,院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打在石板上的雨点。
“少爷!”林逸一推门进来,带起一阵风,额上带着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手里还攥着张揉皱的纸条,纸边都被汗浸湿了,“有消息了!王家的消息!”
林萧合上书,书页发出轻微的“啪”声,抬眼看向他,目光沉静:“慢慢说,别急,是王家的动静?”
“嗯!”林逸一点头,把纸条往桌上一放,纸角还沾着点泥,“我安插在赤月峡谷附近的眼线传回信,他前天在峡谷外围的乱石滩,见到了王家商会的三长老!那人我认得,左耳朵缺了半块,是被少爷您上次打折的!”
他喘了口气,指尖在桌上比划着,带出点激动:“那长老穿得严严实实,裹着件黑斗篷,还带着两个护卫,都是生面孔,走路脚不沾地似的,鬼鬼祟祟的。眼线在后面悄悄跟着,躲在灌木丛里,见他一路往恶魔巢穴的方向去了,脚步急匆匆的,像有什么急事。”
“后来呢?”林萧追问,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节奏沉稳,“没跟到地方?”
“眼线胆子小,”林逸一有些惋惜地咂咂嘴,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看快到巢穴入口,那地方瘴气弥漫,树影都透着邪气,他怕被发现,就没敢再跟,只远远看着那三人进了峡谷深处,钻进一片黑漆漆的林子,才赶紧猫着腰回来报信,裤子都刮破了好几处。”
林萧眉头微蹙,在记忆里搜刮着这个地名,指尖在桌面上画了个圈:“恶魔巢穴?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过,连地图上都没标过。”
“我这几日特意打听清楚了!”林逸一连忙解释,从怀里掏出张手绘的简易地图,纸是用树皮纤维做的,边缘毛糙,上面用炭笔描着歪歪扭扭的线条,指着其中一处画着骷髅头的标记,“那地方在赤月峡谷最深处,是个天然溶洞,洞口被藤蔓遮着,凶险得很!附近的老人说,进去的人就没见出来过!”